没忘吧?”
探春思索片刻道:“你是说太太和二哥哥……”
“你就不好奇他们为何突然发疯?我又为何会有解药?还有,宝玉的干娘马道婆,你之后可曾见过?”
一连三个问题,将探春一下子问得惊住了。
回过神来问道:“你的意思是马道婆下的毒?”
“呵!”赖尚荣轻蔑一笑道:“马道婆一个人可办不成这事。”
“你的意思是姨娘与马道婆一同办的?”
赵姨娘与马道婆相交过密,探春一直有所耳闻,结合赖尚荣在这个档口说出,答桉也就呼之欲出了。
“你……如此恶性,你竟然还包庇她,果然是奸夫淫妇。”
赖尚荣看着一脸惊骇的探春,戏谑道:“可不是我包庇她,我若是包庇她,如何跟二老爷解释解药的来源?”
“你是说老爷知道是姨娘下的毒?”
赖尚荣打了个响指,笑道:“三姑娘果然聪慧,真是一点就透!”
“不可能!父亲知道怎么会不处置姨娘?”接着疑惑的看着赖尚荣道:“你可别想唬我,这与你跟姨娘的丑事,又有什么关系?”
“三姑娘想来也知道了其中的利害,虽说此事并非二老爷默许,可一旦事情暴露,外头可未必会这么想。宠妾灭妻可不是小事,不说外头的非议,就是太太娘家就不会有所怀疑?”
顿了顿,问道:“三姑娘不妨想想,二老爷会不会愿意被人指摘宠妾灭妻?”
探春来不及消化赖尚荣话里的信息,她原本只是想要挟赖尚荣就范,没想到竟听到这桩秘闻,已经被牵住了心神。
赖尚荣说的没错,以贾政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被人质疑不守礼教,纵容以下犯上的。
不过,探春毕竟是探春,心思敏捷,在惊愕之下,却及时抓住了漏洞。
“你便是以此要挟姨娘的吧?你说这些,难道以为就能掩盖你的丑事?”
赖尚荣并不回答,反而感叹道:“二老爷也难啊!赵姨娘虽说只是个侍妾,可到底为府上添了你和贾环,便是想要将她赶出府,也得有个合理的理由。
虽说此事非我所愿,但诚如三姑娘所言,二老爷待我不薄,便是有辱声誉,我也在所不辞。”
编造谎言,最重要不是故事的逻辑性,也不是是否合理。
相反,越是离谱的事情,反而能博人眼球,甚至对方越会觉得,不会编出这么拙劣的谎言。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个前提,就是不能求证。
否则,只需向当事人求证,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探春做为女儿,即便有所怀疑,也不可能向贾政求证,这就给了赖尚荣编造故事的环境。
而谎话想要逼真,通常都是真中带假,甚至所有的真话,只是为了那一句谎话做铺垫。
赖尚荣的谎话,却比这个又高了一层。
他的真话都可以得到验证,却只有那真话里包裹着的,最后一层的谎言,无法得到证实。
甚至,即便探春敢去当面质询,那也是两年多之后了。
两年多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或许现在的难题,那时候都不是问题。
并且,他的试错可以说没什么成本,因为到时候即便解决不了,大不了将兼祧之妻的位置给她。
这也是赖尚荣敢于试错的底气。
事实也如他所猜测的,探春惊呼一声:“怎么可能!老爷怎么可能……”
可话到一半,却再次打住,虽说戴绿帽不好听,可却不是自己德行有亏。
况且,犯事的只是侍妾,说不得将人送出去,还能显是其为人大度。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就算自己不揭露,也必将暴露?
那自己做为亲生女儿,还怎么嫁人?
想到这,她已经恨死了赵姨娘,若非她一错再错,自己哪会落到这步田地。
如今赖尚荣引而不发,想必因为父亲不在家,那岂非父亲回来,就是暴雷之时?
探春试探道:“你的意思是等父亲回来,就要……”
既然这事迟早要曝光,那总得为自己打算,即便最终的结果改变不了,也要改变自己的境遇。
“原先按二老爷的意思,是要我乘着他不在,私下找二太太将事情办了。只是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赵姨娘虽然是个蠢妇,但到底伺候我也算尽心竭力。”
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况且,这事报给二太太,就必然要将她下毒之事说清楚。可这样一来,太太知道了内情,即便处置了姨娘,又会如何看待三姑娘呢?”
“你……你是为我着想,才没跟太太说的?”
探春有些将信将疑。
赖尚荣叹道:“唉!我本将心照明月,一心为三姑娘考虑,谁知你竟然恩将仇报,想要告发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