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探春让侍书唤来赵姨娘,叮嘱她去潇湘馆路口,等着赖尚荣出来。
自己回到秋爽斋内,再无以往的澹定,在屋内坐立不安起来。
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在榻上坐了两刻钟,便迈步来到秋爽斋的门口。
不想,这一等便是将近一个多时辰,双腿都有些站不稳了。
才听见身后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回头一看,才发现赵姨娘一路逶迤,步履蹒跚的由身后而来。
看着满面春潮,额头冒汗的赵姨娘,哪里还不清楚什么缘故。
忙瞅了瞅四周,快步迎了上去,喝斥道:“咱们不都说好了,不准再与他……这青天白日的,姨娘怎么还不知检点!”
赵姨娘见探春过来,也不答话,先扶住她的胳膊,都都囔囔的抱怨道:“哎哟!快扶我进屋躺下,我这浑身都要散了架了,真真是要了我的命咯!”
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忙将她扶到房中,支开丫鬟,急切道:“谈得如何了?他可答应了?”
“急什么急?是你的他还能跑了不成?我都被折腾没了半条命,也不见你问一声!”
赵姨娘在榻上躺下,喘了口粗气道:“这回为了你,我可是豁出了半条命,你以后可不能忘了。”
听她这么说,探春也没了责怪的心思,忙道:“这么说他是同意了?”
“呃……”赵姨娘被问懵了,仔细回忆,喃喃自语道:“好像答应了,又好像没答应。”
这可把探春急坏了,抱怨道:“你瞧瞧你能做成什么?他到底怎么说的,你快把话说出来。”
“嗳!”赵姨娘回忆道:“我先按着你说的,要他留下个字据,他死活不依,接着又按你说的,要将你拉上船。
对对对!都对上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我说要将你拉上船,可赖大爷没按你编的话说,反说你万一性子烈会弄巧成拙,我才说只要他事后肯娶你,你必定不会闹腾。
他这才说,要我将你叫去红香圃见他,我这也是怕你一个黄花闺女,受不住,这才先替你分担……”
“行了!”探春听到这,倏然起身,也顾不得榻上的赵姨娘,迈步出了屋子。
来到屋外,对侍书道:“姨娘刚才在园里摔了,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别被不该拿的人拿了,惹出什么乱子来,你们在家里守着。”
说着便出了秋爽斋,快步往红香圃赶去。
可过了稻香村,眼看着红香圃就在眼前,她却有些情怯。
毕竟还是个黄花闺女,从赵姨娘的意思里,赖尚荣竟是有那个打算……
虽说红香圃无人居住,可毕竟青天白日,万一有人路过……
她虽然对男女之事,还懵懵懂懂,但从那晚大花厅听到动静,及今日赵姨娘的表现,恐怕不是那么好挨的。
不过,她不是瞻前顾后的性子,只是稍有迟疑,便坚定的往红香圃走去。
绕过红香圃的栅栏,只见赖尚荣正站在圃内。
故作镇定的盈盈一礼道:“赖大哥!这里人来人往,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他只当赖尚荣要意图不轨,却又怕她顾忌与外男共处一室,于是主动为其创造机会。
赖尚荣虽并没有用强的想法,但考虑到屋外没遮没拦,声音传的远,万一被路过的听去,于是顺水推舟的,推开门迈步进屋。
探春紧随其后,进了屋子,探头往外看了看,随后细心的将门掩上。
回过身,见赖尚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于是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道:“赖大哥!老爷待你不薄,你怎能乘他不在家,与姨娘做出这等丑事,你若是不能叫我信服,我是定要去告发你们的。”
她见赖尚荣并不说话,只当他怕自己反抗,于是想着言语激怒,另其兽性大发。
只是,没想到赖尚荣却冷笑一声。
“三姑娘怕是弄错了,赵姨娘怕被告发,我可不怕。”
探春骇然道:“你……你难道就不怕影响了官声?”
“嘿嘿!她向你坦白了跟我的事,难道就没跟你说道说道,为何会委身于我?”
“自然是老爷……”
说到这,探春收住话头,她并不知道赵姨娘下毒,而赵姨娘也只当赖尚荣替她隐瞒,所以将责任怪在贾政不行,从而冷落她。
探春也就信以为真,可父亲不行的话,她到底说不出口,改口道:“自然是老爷冷落了她,她耐不住寂寞,才跟你勾搭成奸的。”
赖尚荣嗤笑道:“看来三姑娘还不知道缘由,怪不得敢威胁要去告发我。”
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探春心里不禁犯憷。
色厉内荏道:“什么缘由?你勾引老爷侍妾,难道还不能告发你了?”
“今年春上,薛姑娘生辰发生的事,想必三姑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