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秦可卿屋内。
张友士搭脉沉吟半晌,对着一旁的尤氏笑道:“奶奶身子已无大碍,也勿需用药!”
贾母寿辰贾珍托冯紫英再请张友士,按理上月应该就能到的,只因舟车劳顿,张友士回去以后也不大吃得消,耽搁了半月才来。
秦可卿听闻忙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可我怎么总是觉得头晕心闷?”
“呃……”张友士抚须踌躇道:“大约是心病,这样吧,我再开一付安神宁心的方子。只是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
号脉之时秦可卿忧心忡忡,张友士虽然笃定她已然无恙,但心病向来最难说得清楚,所以稳妥起见也开了个安神方子。
“媳妇你先好生歇着,我带张先生去开方子!”
尤氏忙招呼张友士去一旁开方子。
眼瞅着装病再难湖弄,只怕贾珍的龌龊心思也再难按捺,秦可卿不免唉声叹气。
可叹丈夫贾蓉是个没担当的,若有赖叔叔一半,何至于让她一个弱女子担惊受怕。
随即想到养父帮赖尚荣张罗纳妾。
他不但为自己请医问药教导弟弟,上回又奋不顾身的护着弟弟,纳妾虽不是大事,可也没有装病不去的道理。
既然再瞒也瞒不了多久,不如乘机也上门祝贺略表心意。
…………
赖尚荣虽然在冯紫英处探听到张友士来京的日期,但他也不好插手,加上近来事务繁忙,不但要学堂授课,倾销纸张,还有纳妾的大一堆事情要忙,也没太记挂此事。
这会他刚将最后一批存货出完,揣着银票来到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德玉堂。
尤家并不宽裕,父母又一心想要宣扬,自然不能让尤二姐太过寒酸,便叮嘱他打两套头面首饰送去。
他在女人身上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虽然如今也不算宽裕,还是找了最好的铺子打了两套。
看着柜面上两套头面加上十来件钗环镯子,赖尚荣悻悻的从怀里掏出银票,结了账才出门上了车往城南行去。
原本两套头面已经价值不菲,可既然尤二姐有了,小姨子自然也不能苛待了,于是又添了两件钗环镯子,打算讨好讨好这个未来小姨子。
又考虑到小姨子都有,晴雯、司棋、鸳鸯也要一碗水端平,所以一趟下来倒多买了十来件,也多花了千两有余。
好在造纸的利润颇丰,虽然已经打了折,七七八八算下来,这大半年也净赚了三万两。
刨去纳妾的亏空,买首饰花去的三四千两,还有一万盈余,当然造纸的三千两成本没算在内。
若非最近缺钱,又关系到自己前途,他还真不舍得提前实施计划。
可现在容不得他再犹豫,虽然古代没有监控、照片,但这些权贵想要找人也不会太难。
自己大批量的出售低价纸张,已经引起了主意。
今日去作坊拿货,作坊周围好些生面孔东张西望。
好在他思虑周全,在出手的同时,已经将城外作坊停了工,蒸汽机也运往他处藏了起来。
他虽然没去过尤家,但车夫胡四却跟着自家老子娘来过两回,不一会车架停在了一处败落的小院门口。
“大爷!到了!”
赖尚荣下车看了眼四周逼仄的巷子,将将容得下一辆马车,院落也是稍显破败,围墙上青苔泛滥。
难怪这对母女不避讳做妾。
“冬冬冬!”
院门打开,尤老娘一看是赖尚荣,脸上顿时笑出了一朵花,撑起几道褶子。
“哟!姑爷怎么来了!”
一面将赖尚荣迎到院内,一面对着屋内喊道:“二姐!姑爷来了!三姐儿!快去倒茶!”
红衣绿裙的尤三姐掀帘出来,不咸不澹道:“哟!这可还没到日子呢!您老怎么就急着改口了。”
赖家聘礼确实没少花,尤三姐见自家得了几千两聘礼,又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镯子,奈何尤老娘硬是守着一分不给她花,还总拿尤二姐刺激她,也难怪她没有好脸色。
“呸!你个小蹄子怎么说话呢!也不怕你姐夫笑话!”
赖尚荣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前世有句包治百病,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包,但是道理总是错不了。
忙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木盒子递了上去。
“一直也没给机会给三妹妹见面礼,正巧今儿过来。”
“咦!德玉堂的妆奁盒子!”
尤三姐是个识货的,顿时上来一把拽过盒子,缓缓打开。
顿时喜出望外,从盒子里掏出镯子,撩起袖口露出雪白的皓腕,将镯子套了上去,将个胳膊翻来覆去仔细打量。
随即抱着盒子跑回房内,坐在梳妆台前,捻起头钗将一对秋水眼凑到镜前,仔细对着笔画了半天,才插了上去。随后摇头晃脑,左顾右盼镜中的自己,孤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