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晨昏定省之时。
贾母院内。
赖嬷嬷坐在贾母身前的小马扎上。
笑道:“我也喜,主子们也喜。若不是主子们的恩典,我们这喜从何来?昨儿太太又打发周瑞家的赏东西,我孙子在门上朝上磕了头了。”
邢夫人、王夫人笑道:“多早晚办事?”
赖嬷嬷笑道:“都是他老子娘在忙,就在本月二十二,他自己倒跟没事人似的,前儿在家里给我磕头,我没好话,我说:哥儿,你别说你是举人了,就忘了自己的跟脚!
你今年活了二十岁,虽然是人家的奴才,一落娘胎主子恩典放你出来,上托着主子的洪福,下托着你老子娘,也是公子哥儿似的读书认字,也是丫头,老婆,**捧凤凰似的,长了这么大。
你那里知道那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如今又蒙主子看得起,肯给你定下这件喜事,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
你不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
贾母笑道:“老妹妹!我看你是多虑了!我看那孩子倒好,在学堂里教书尽心尽力,处理起事情来也是颇有章法。”
李纨笑道:“可不是吗!我前儿总说一直没机会谢谢他教导兰儿,这回总算得了个机会!”
凤姐打趣道:“他这一是喜事,正该你乐呢,乘着现下还算得闲你只受用你的就完了,只怕明儿添了重孙子,可未必还记得过来陪老太太斗牌,说话儿了。”
贾母笑道:“那些琐事由着他们去操心,况且不是还有他老子娘吗!咱们这把年纪正该想想清福,闲了坐个轿子进来,陪我解个闷儿。”
正说着,只见赖大家的进来。
凤姐笑道:“媳妇来接婆婆来了。”
赖大家的笑道:“不是接他老人家,倒是打听打听老太太、奶奶、姑娘们得不得闲!”
贾母笑道:“你婆婆刚才都问了,旁人我管不了,反正我是一准去!”
贾母都说去,旁人自然跟着附和,只有鸳鸯神思不属,怔怔的发呆。
贾母等人觉着自家外放的奴才,能娶尤氏妹妹为妾,面上有光。她却忧心自己身份如何能与尤二姐相提并论,不免担心那良妾之说,还作不作数。
…………
皇宫,御书房内。
正隆皇帝坐在炕上,对面三把凳子上坐着忠顺王,锦衣卫指挥使齐宁,还有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
“田尝,这么些日子了,那改良造纸术到底进行的如何了?”
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躬身道:“回皇上!用蒸汽机确实可以节约些人力,可怎么算也没有忠顺王爷说的那么多。而且,以木材为原料,是可以节约原料成本,但去除杂质费时费力。”
“哦?”正隆皇帝看向忠顺王。
“回皇上!臣弟测算绝对没有问题,或许这里头还有什么没弄清楚的地方。要臣弟说,咱们不如直接拿人,凭锦衣卫的手段,还有什么弄不到的!”
正隆帝摇了摇头,指了指齐宁。
“你跟他说说吧!”
“是,皇上!”
齐宁顿了顿道:“今年三月赖尚荣被工部员外郎贾政,点名进入贾家族学授课,同月他购买了皇上交托工部定制的蒸汽机,同时在城外秘密改良造纸术。”
“皇上的意思他是受贾政指使改良的造纸术?”
忠顺王随即醒悟道:这倒也说得通,他一个举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又怎么懂得什么造纸,反倒贾政即便自己不懂,借职务之便从工部弄几个匠人出去却是轻而易举。
正隆帝点了点头道:“以往只重视吏部、户部,倒是忽略了工部这块!齐宁你继续!”
“上月底那造纸作坊将囤积的纸张,以市面八成的价格,分给了四王八公一系的几家书局。”
“啊!难道是他们合伙弄出来的?”
正隆帝笑了笑道:“若是以田尝测算的成本倒还有可能,若是以你算出来的,只怕未必。”
忠顺王瞬间想出了其中的关键,笑道:“皇上英明!那咱们要不要将这事宣扬出去?他贾家吃独食,咱们能借机离间他们关系也是好的。”
田尝忙道:“王爷!您这想法只怕不妥,这个价格本就比市面低了两成,咱们毕竟还未摸清内情,若是贸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林如海已经死了,盐税那块算是彻底断了!眼见着这块肥肉咱们碰不得,反眼睁睁看着他们赚钱?”
正隆帝摆了摆手,不耐道:“只是赚钱倒也还好,朕只怕他们不只是想要赚钱!”
齐宁惊呼一声:“皇上您是说他们想借机博取名望,名利双收?”
正隆帝点头道:“就怕他们想要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