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赖尚荣忙得脚不沾地。
除了应付前来面试的贾家亲族,还有安排造纸事宜。
他打算先将纸造出来,待工艺成熟再测算成本,以免入不敷出闹出笑话。
虽然知道碱可以溶解原料里的杂质,也了解大概工艺流程,但并无实操经验,也没有熟悉古代造纸技术的工匠。
他是经营过实业的,知道懂得原理和造得出来是两码事,所以还得从头开始,一步步来做。
他将造纸分为原料加工和深加工两步进行,之所以如此划分,是为了保密工作。
古代造纸原料局限性大,一般用桑、麻、藤、构树皮等物,也是这个原因限制了纸张产量和价格。
赖尚荣知道那些芦苇,麦秸秆、木头等含有纤维的,都可以做为造纸原料。
另外原料处理过程中,需要烧碱进行原料分解。
这两处才是降低成本的核心,为了避免核心技术外泄,负责原料加工的,都用自家人。
但后期成纸若是也用自家人,一来他家名下下人数量有限,不可能派出去太多;二来捞纸、成纸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技术活,从外面雇佣懂行的,质量、效率上也有保障。
原料加工因为牵扯到原料运输问题,所以放在城外自家小田庄内进行。
又从家里选了十来个老成持重的,分别负责原料采购、运输,来料加工等事务。
为了保证项目尽快上马,他还特地假装书坊东家,参观了古代造纸作坊。
回来之后将田庄房舍重新分配调整,打发一众负责人员各司其职。
这才开始面试工作。
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那晚和贾政商谈并无旁人,赖大夫妇并不知道他搞了面试这出戏码。
待到事情传开二人得知,回来后将其又教育了一顿。
说什么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些家境不好的人家,指望着家里孩子在族学里混吃混喝,减少开支。
如此作为无异于让这些人家添了负担,只怕多少人恨得牙痒痒,并要求赖尚荣走个过场,全部准入。
赖尚荣当然不会按照他们说的做,不过这也提醒了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得罪人太多并非好事,有些人成事或许不足,但坏事个个一把好手。
于是决定,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尽量消弭这一隐晦。
他记得探春管理大观园期间,蠲了族学的一项开支,每人每年八两银子纸笔钱。
此时这笔银子还在,正好利用起来,既然贾政也怕拒绝亲族入学坏了名声,便向他提议继续负担这笔费用就是了。
至于这钱花的冤不冤,崽卖爷田都不心疼,何况他花的是贾家的钱。
原以为要费上一番唇舌,不想贾政那关很好过,还说学里的供给都提了份额,改为每月一两,为了避免被人说区别对待,允诺一并都给提了。
随后赖尚荣婉拒了上门的金荣、香怜、玉爱等人,又解释自己知道他们艰难,向荣府争取了每月一两的退学款。
虽没对其感恩戴德,倒也没多少怨愤。
至于探春以后管理大观园,如何处置这一项,会不会得罪人,赖尚荣暂时也顾不上,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贾姓子弟由于双方默认,并不需要筛选,没人前来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凤姐居然打发人来说,秦钟因路途遥远不便入学。
这让他原本的借机接近秦可卿的计划落了空。
由于明日便是入学之期,赖大夫妇从荣府回来,又将赖尚荣叫去东跨院。
赖大见了他颇为欣慰,抚须笑道:“这次事情你处理的还算妥当,可见我儿天生就是做官的料。”
母亲徐氏全然忘了前两日埋怨时的立场,呛声道:“儿子以后是要为官做宰的,些许小事还能处置不当?”
赖大讪笑道:“族学那边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那秦显是府上的老成人,与那边并无瓜葛。他哥哥在大老爷手下当差,和他们更不对付。”
徐氏这会也不再拆台,郑重道:“这事你爹可没少操心,他家还有个侄子认得字,叫潘又安的也一并拨了过去,那些书写杂事也可以替你分担着些。”
赖大点头道:“我将他们派过去也是思虑再三,总之不能耽误了自己的举业。”
原本说秦显赖尚荣还有些茫然,讲到潘又安他却记得清楚。
这货说他胆大他敢和司棋苟且,要知道司棋并非普通丫鬟,而是有副小姐之称的大丫鬟。
这种身份以后是要陪着小姐一起出嫁,甚至伺候姑爷时小姐体力不支,是要帮着分担的,类似凤姐身边的平儿。
这种情况即便掩盖的好,迟早是要事发的。
做之前不考虑后果也就罢了,更可气的是没有担当,被鸳鸯发现二人私会,吓得丢了魂,自己先熘了。
后来司棋被逐,甚至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