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人,上路了。"一个狱卒惋惜的说道。
"这么快?这帮人是真怕我死的慢了啊。"萧裕嘿嘿一笑,将盘子中最后一块羊肉吃下,心满意足的擦了擦手。
“唉,您说像您性格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平白无故的要去死呢?”狱卒不解的问道。
萧裕嘻嘻一笑道:“承蒙您这几天的照顾,打赏的钱都收到了吧?”
狱卒点了点头:“多谢您了,您府上给的打赏都够老头子下半辈子养老的了,还寻思能多照顾您些日子呢,结果上头说今天就要送您上路。”
萧裕嗯了一声道:“没事,山水有相逢,我没死在皇上手上,却死在了皇后手上,倒也不算对不起皇上了。”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让狱卒帮他换上最爱的青色衣袍,随后落落大方的说道:“走吧,还得麻烦您老送我一程。”
他刚想要伸手去戴镣铐,老狱卒摆摆手道:“免了吧,您一个文文弱弱的人,还能跑了怎地,出了诏狱后就是囚车,我提前在囚车上给您放了草褥子,免得您跪在里面磕着膝盖。”
“好嘞,有劳您了。”
二人向诏狱外走去,才出大门,便被秋后刺眼的阳光晃的两眼发痛。
“萧大人,请上车吧,行刑地点在三里外的西城门,我已经通知了贵府,到时候一定会有人来收尸的。”
萧裕点点头,钻进了囚车,一屁股坐了下来,发现那草褥子还挺软和,便靠在栏杆之上哼起了小曲。
老狱卒摇了摇头道:“多少从诏狱出去的人都是哭天喊地的,您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这么洒脱的。”
萧裕嘿嘿一笑:“谁不怕死?我也怕,只是我知道自己死不了罢了。”
囚车一路向西,没过多久终于来到了城门,那里早就搭起了一座高台,远远的望去,台子上站满了各式服色的官员,为首的正是本次监刑官,刑部尚书柯枚。
待囚车停稳,萧裕被人从车上搀扶下来后绑缚起来,他看向高台笑道:“有劳诸位同僚相送了哈,萧裕不方便,就不给诸位行礼了。”
柯枚白了他一眼道:“萧裕,你死到临头了还故作洒脱,做人如此虚伪真是让人恶心。”
萧裕噗嗤一笑:“我恶心?你攀附权贵,甘愿做墙头草,难道不比我还恶心吗?以前我觉得你办事还算对得起刑部天官的职务,现在看,也不过是个势利小人罢了,吃着皇上给的俸禄,却不给皇上省心,真真的是一条不忠不义的恶犬。”
柯枚对其嗤之以鼻道:“你难道就忠义吗?背叛自己的族人是为不义,背叛陛下造反是为不忠,还有脸说我?”
说罢也不管萧裕是否辩驳,便吩咐道:“验明正身!”
几个刑部的小吏赶紧走到萧裕身前,前后左右的端详了一番后叫道:“回禀监刑官,确实是人犯萧裕,已查明正身。”
“好!待午时一到,立刻行刑!不过在此之前,先给本官把他的嘴堵上,本官不想听他聒噪!”
“是!”几个小吏赶忙七手八脚的扯下几张布条,将萧裕的嘴死死的缠住。
烈日之下,人的心情都无比的烦躁,眼见着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全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看热闹。
“这位是谁啊?”有人问道。
“他你不知道?这可是赫赫有名的萧裕啊,皇上在潜邸时的好友。”
“皇上的好友能被处刑?”
“那有啥,哪个权倾朝野的大臣没死在皇上的手里,别说他的叔叔大爷们了,就连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前任丞相不也被凌迟处死了吗?”
“嗯,依我看啊,挺好的,多杀点当官的,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哈哈哈哈哈,说的对!”
对于百姓而言,谁死谁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热闹可看,在任何朝代对官员和富翁的愤恨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身着皂色单衣的年轻人,可能是推搡了旁边的人,被那人骂道:“谁家的死孩子,挤什么挤,杀头还有急着看的,怎么着?你也着急上台呢!”
那年轻人白了他一眼道:“我再急也没你急,也不看你长得有多老,就算死也是你死我前面去。”
“诶?找揍呢是吧?”
年轻人轻哼一声道:“怎么?大人欺负小孩是吗?你打我一个试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人看着年轻人身上的衣着,那缎子面的衣服里还压着暗花,绝非是平常人家能穿得起的,心想这么豪横的小孩,家里指不定是个有钱有势力的主,于是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向旁边挪了挪,生怕沾惹上是非。
年轻人得意的一笑,从腰间掏出一包瓜子来,边嗑着瓜子边问向旁边的人道:“啥时候行刑啊,怎么跪在那这么久了还不动手?”
旁边的人说道:“没到午时呢急什么。”
年轻人道:“怎么杀头还要看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