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满朝文武惊讶之时,一个身形瘦削的身影走上了大殿。
郑楷一见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原来此人正是自己的师爷。
只见张德奇呵呵一笑,贴近郑楷耳边道:“郑大人,本相要是没有你点把柄,敢当着大家的面让皇帝治你的罪吗?你以为主战派吆喝了那么久是为什么?那是本相不想和你们计较,但是......你这情报图一拿回来,就意味着向本相的主和派宣战了,这就怪不得我了。”
随即他退后了两步,对皇帝孙泽道:“陛下,此乃枢密院检详官何树德,前日他找到本相,说有要事相告,并且说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臣下不敢擅自揣测,所以今日大朝议,臣将他带了来。”
孙泽凝视着何树德,问道:“你和张相说了什么?”
何树德赶忙跪倒三呼万岁,道:“陛下,臣在枢密院当差多年,郑大人他.......他力主与北野战事,目的卑鄙,竟想着发国难财,臣下觉得这种事事关国家,所以便向丞相举告了此事。”
“什么?发国难财?此话怎讲?”
何树德战战兢兢的说道:“枢密使跟臣下说,只要和北野打起来,那样兵饷、粮草、军械、民夫等都可以克扣,就连死去士兵的抚恤金亦可以贪墨下来,因为死掉的人家属是不会知道的,届时可以以此赚上一大笔。即便国家战败,那也是兵部和领兵大将的事,跟枢密院无关,大不了给皇上您发个请罪折子,自请降职,所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这话一分真九分假,大部分都是当时自己猜测的意图,而非郑楷亲口说的,但是此时讲出来确实如同张德奇所说,十分的骇人听闻。
郑楷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最亲近的人竟是张德奇安插在枢密院多年的门生,这让他顿时怒从心头起,骂道:“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过此话!”
张德奇呵呵一笑:“诶,郑大人,有理不在声高,你在御前吐脏话,是不是有点殿前失仪了?”
郑楷吓的顿时跪倒道:“陛下明鉴,这厮毁我清誉,臣下奉公廉洁多年,从微末将军升至枢密使,满心想的是报效国家,从未有半点贪念。北伐之事迫在眉睫,上有老天所赐北野欠收,下有暗客所盗情报,若是错过此良机,可是天理不容。陛下,陛下不要受奸人所蒙蔽啊!”
孙泽顿时有些不悦,冷冷的问道:“蒙蔽?你是说朕是昏庸之徒,可以受人随意蒙蔽?”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张德奇转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主和之人是奸臣喽?”
郑楷一急,口不择言的说道:“陛下三思,切莫再犯于黄二将之谬啊!”
他不提于翔和黄良臣还好,一提此被冤死的二将,顿时触动了孙泽的逆鳞,也瞬间点燃了他内心的火焰:“放肆!于翔祸国殃民之徒,你怎可说朕处死他是荒谬?!”
“臣该死!臣该死!”郑楷磕头如捣蒜一般,但却无法扑灭那股无名夜火。
就在此时张德奇又给何树德使了个眼色,何树德赶忙补充道:“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举告。”
孙泽此时已经怒不可遏,几乎是颤抖着身体说道:“讲!”
“是,陛下,微臣举告郑大人草菅人命、擅杀功臣以及欺君之罪。”
“什么?!”孙泽更加暴怒了,就连伸出来的手指都在颤抖:“郑楷!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朕!?”
郑楷慌忙道:“陛下,这都是诬陷,一定是张德奇伙同何树德陷臣下于不义,请陛下明鉴啊!”
“好!朕给你个辩白的机会!”孙泽又指向何树德道:“把你刚才举告之事详细说来。”
“是,陛下。那拿回北野布防情报的张家富都统治,并非是死于北野,而是死在郑大人之手。”
“啊!?”
“咦!?”
“哦!?”
满朝文武顿时发出各种惊讶的声音来。
何树德续道:“此事所有枢密院当值卫兵皆可证明,那日下午张统治来到枢密院,第一时间便将情报上交给了郑大人,并且陈述了发兵的恶果。可郑大人为了一己私欲,也为了给......”
他说着,紧张的看向了孙泽,似乎不敢接着讲下去。
“说!恕你无罪!”孙泽怒吼着。
“是,他还想趁这个机会将主和派的诸位大人都整倒,为于黄二逆臣翻案!”
孙泽震惊了,身子不由自主 的靠向了龙椅,就连两个手心里都是冷汗,半晌后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张统治义薄云天,细数了发兵的利弊,也说了那情报图乃是北野监国所赠,既然敢给就不怕一战,一旦开战未来会有更多的战争赔款,同时会加岁币四成以上。还......还说自己已经有了觉悟,抱着必死的决心从北野回到南诏来劝枢密使不要发兵。”
“这......这也罪不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