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时候,宫里的教坊音乐也刚刚停止,乐师们蹑手蹑脚的收拾着自己的乐器,而皇帝元亶则倚靠在虎皮龙椅上小憩。
殿前都点检元思身着重甲走了进来,刚想要跪倒禀报,却被梁珫拦下。
他迅速走到元思身前轻轻说道:“都点检,陛下刚刚睡着,要不您先候着?”
元思眉头一挑,小声回道:“陛下让我查的消息有眉目了,不得不现在报,万一耽搁了,我怕对陛下不利。”
就在此时,元亶眯缝着眼看到了他,轻咳一声道:“让他上来吧。”
“是。”梁珫赶忙闪开身子。
元思小跑了几步上了丹墀,跪倒在元亶脚下:“陛下,那件事臣已经调查清楚了,为此臣还损失了一名暗客。”
元亶睁开了眼睛,面带愠色的说道:“这么大胆,连殿前都点检司的近卫都敢杀?”
“回陛下,生死不明,那日唐辩驸马组织的饮宴,召集了七八位朝中重臣,臣安置在驸马府的暗客应该是查到了什么,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出来就没了消息,所以臣猜测大概其是被杀了。”
“哼,自己不小心,被人杀了也是活该,你们殿前都点检司照比夜枭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陛下教训的是,臣......臣会继续努力的。好在有其他暗客将消息传了回来,那些乱臣贼子已经结成一党,要对陛下不利。”
元亶点了点头:“不过是打了他们几十个板子,他们就敢联合在一起对付朕,真的是人心不古啊。”
“是,尤其是驸马爷,他们要联合推举胙王为新帝,此等大逆不道之人,陛下应该早作决断才是。”
元亶一招手,阻止了元思的建议,问道:“除了常胜,还有谁是他们推举的?”
“回陛下,还有邓王元奭之子元鹰。”
“就没人推举梁王吗?”
“没有,梁王根本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
“哼,真是没有远见,若是推举梁王,朕心里还能舒坦些,毕竟这些同辈的人当中,只有他才是治国能臣,这些人啊,心思都用歪了。”
元思一怔:“臣不明白,陛下为何特指梁王?”
元亶道:“他们推举常胜,是因为常胜头脑简单,一介武夫根本没有管理国家的能力,北野如今军权一分为三,左右都元帅府、枢密院及兵部各管一摊,一旦常胜做了皇帝,他即便喜欢打仗,也会受制于这四个衙门,所以让他当皇帝也就意味着权力下放给了诸位大臣,一个个想搞挟天子以令诸侯,这路子玩的有意思。”
元思恍然大悟:“那推荐邓王世子也该是这个道理吧?”
元亶点了点头:“当然了,这二人一个武痴,一个书呆子,谁坐天下受益的都是这帮人臣们。而元功......他要是坐了天下,那还有他们什么事。”
半晌后,元思说道:“陛下,梁王虽然明确表示不参与他们的废立之事,但......但也没有举告这些人,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有异心呢?”
元亶摆了摆手:“不会的,他若是想反朕,机会多的是,尤其是国乱的时候,完全可以等国败后收拾残局,但他却没有那么做,说明他对朕还是忠心的。再说了,他们晋王府的金乌死士虽然已经解散,但那也只是名义上的解散,若是化作家丁、护卫,也是一支不可小觑的队伍。”
“陛下不得不防啊,毕竟司天台不是说天空中的荧惑星更盛了吗?”
“荧惑星?哼,无稽之谈,不过朕已经知道那颗荧惑星是谁了,现在看,根本不是元功,而是元雍!你多派些人进到葛王府,时时刻刻监视他及他王妃 的一举一动,在朕看来元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那个王妃乌琳。”
“一个女人能多可怕?皇上是不是过虑了?”
元亶摇摇头道:“非也,看看裴满你就知道了,女人要是狠起来,那是男人所不及的,这女人能把那么善良的元雍变成卖友求荣的贪婪之人,就足以说明其威力,绝对不能放松警惕,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也被盛志调了包,换成了他培养的暗客。可惜盛志如今已经不在了,他到底在各府培植了多少暗客也成了谜。”
“陛下,那......这些参与谋反的人,要不要都......”元思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元亶摇了摇头:“朕要让这些人明白,他们都被朕玩弄于股掌之间,想要反朕,他们既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运气。都留着吧,暗杀是最无能的表现。留下来怀柔感化,说不定以后还能用的上。”
“可他们......”
元亶轻哼一声:“朕都不怕,你怕什么?当年三国时期的曹操,反他的人多了,不都被他降服了吗,朕既然想要做明君,就要有明君的胸怀。”
“是,小的明白。”
元亶思索了半晌,续道:“不过该敲打也得敲打一下,现在马上去把朕的那个妹夫传唤进宫,朕想和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