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下了告示之后,北野的皇室犯罪率急转直下,元功每日在衙署内无聊到只能和一些小吏下棋唱曲为乐。
这一日正拉着刘勋闲聊:“老刘啊,若是让你改律法,你该从何下手呢?”
刘勋眼珠一转:“王爷,北野律哪都好,就是太苛刻了,正所谓乱世用重典,可如今是太平盛世,有些断手断脚的刑罚该废就得废。还有啊,就是现在各衙署的繁官冗吏太多,这么说吧,一个人干的活,非要放上七个八个,这样既增加了办事繁琐程度,又让一些人吃着国家的空饷,实在是得不偿失。”
元功听得此言,突然升起惜才之心,笑道:“若是有一日皇上赏识你,你想做什么官呢?”
刘勋也是和他混的熟络了,肆意的哈哈大笑道:“王爷真能说笑,我一个从八品,撑死能熬上个正七品,能做什么官。”
“我是说万一。”
“万一的话,那是越大越好,在下自认为做个丞相都是绰绰有余的。”
元功睨视了他一眼:“口气倒是不小,你啊,最适合去刑部或吏部,做一把砍瓜切菜的刀最适合。”
见四下无人,刘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道:“谢主隆恩!”
元功一怔,皱眉道:“你这是干什么!想害死我?”
刘勋正色道:“王爷......您要是想将在下交到知府衙门去,在下没话说,若是您不想交,那在下想说句大不敬的话。”
元功没有表示,只期许的看向了他。
“王爷,如今的天子......早已不中用了,既无子嗣,也无大才。您梁王可不一样,论才气、论气量、论德行,那是北野的这个!”说着,他伸出了大拇指,续道:“若是有一天您登上了大宝......那就算是让在下去赴汤蹈火,在下都会觉得那是知遇之恩。所以,在下先给您磕一个,谢了这份恩德。”
元功叹息一声,将他扶起道:“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即便你有这种报效之心也不要轻易的表达出来。我欣赏你是欣赏你的才华,而不是阿谀奉承。无论我坐不坐那个位置,都不耽误你向上的心,明白吗?”
刘勋十分激动的点点头:“是,王爷说的对!我虽然科举只中了三甲,但一心想的就是学有所用,说真的,当初被派到大宗正府,在下都以为这仕途是走到头了,着实沉沦了几年,直到遇到王爷您。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王爷......您以后......以后只要用得上刘勋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
元功微微一笑,说道:“若是让本王相信你,会那么容易吗?本王是军人出身,所有部将不立下军令状是不值得信任的。”
刘勋马上明白此话的意思,赶忙道:“请王爷示下。”
“在朝中,我有很多的对手,但仇人却只有一个,你若是能想办法将他搞倒了,那可就是为我解决了一块心病了。”
刘勋想都没想的就答应道:“王爷,无论是谁,只要您一声令下,在下便义不容辞的甘愿赴汤蹈火。”
元功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会有机会的。”
景博侯府因为元翼升迁到了户部尚书而名声鹊起,他之所以能坐到这个位置,那是因为尽心尽力维护裴满皇后叔父太师裴智的结果,为此花费了将近十万两白银,也几乎掏光了景博侯府的全部家底。
手里抚摸着正三品大员的紫色官袍,景博侯元翼可谓是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直到四十多岁散尽家财才弄了这么一身官服,喜的却是从此后便是真正的踏上了中枢,掌管的又是国家的钱袋子。
正当他无限感慨的时候,丁管家笑嘻嘻的敲门进来,躬身道:“老爷,有人求见。”
元翼叹息一声,将官服放回托盘,问道:“谁啊?这才走马上任,便有这么多应酬。”
丁管家道:“郎中葛礼。”
“带进来吧。”
“是。”
过不多时,一个身体肥硕的男人被丁管家带进了书房,刚一见到元翼,便吃力的跪了下来:“下官葛礼,见过尚书大人。”
元翼白了他一眼,十分不屑的说道:“起来吧,你不是刚见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葛礼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从袖内掏出一本书来,递到了元翼身旁的桌子上,说道:“下官心里不托底,知道尚书大人喜欢读书,特意托人从南诏给尚书大人寻觅了一个孤本的《善学》篇,送给大人。”
元翼眉头一蹙,本想将他直接打发了,但瞥眼间看到那书中好像有夹带,于是轻咳一声将书拿起,果见其中夹着十几张面额相等的银票,足足有五万两。
他轻叹一声,又将书放下,问道:“你啊!做为本侯的直接下属,就该好好的多读些书,这些年碌碌无为,也不思进取,着实不该!”
“是是是,大人说的对,下官一定改正。”
“嗯,有心就好。对了,你是想做左员外郎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