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国,川宁府北路,一骑快马刚刚停靠在驿站,马上之人便翻身下来急喝:“八百里加急!换马!备饭!”
驿卒们不敢耽搁,没一会功夫另一匹枣色快马已经被牵了过来,随之递过来的还有一包袱的干粮和水袋。
“这么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驿丞边递过去换马文书,边问道。
传令兵大口的嚼着馍馍,强咽下去后签了文书,说道:“北边出大事了,听说又要打仗,你们这驿站距离边境很近,还是早想办法。”
说罢,他一甩文书,调转马头便再次向首都临杭府方向奔去。
身后的驿丞慢慢的捡起文书,拍了拍上面的尘土,道:“啧啧,这日子刚好几年啊,又要打仗!该死的北野,就不能消停点吗?”
几日后的南诏国都,丞相府内传出阵阵丝竹之声,一群从西域买来的舞姬,正卖力的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只为取悦于庭上之人。
“哈哈,好,漂亮。”
说话之人年过半百,身材瘦削,一套员外装凌乱的套在身上。他左手搂着的年轻少女不停的给他喂着葡萄,而右手也没闲着,时不时的揉捏着另一个少女的腰身。
“张相,这些西域的舞姬如何啊?”管家殷勤的问道。
老男人呵呵一笑,在右边美人脸上使劲的啄上一口道:“人间美,不过如此,去,再让人到灰鹘国买些来,我要进贡给陛下。”
“是,遵丞相钧旨。”
这老男人可不简单,在南诏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官居一品的宰相——张德奇。
如今是国殇时期,韦太后刚刚过世,一年之内,全国范围禁止嫁娶、宴饮、娱乐等一切喜庆活动。但他却在自己的内庭照常饮乐,可见其权力之大,无与伦比。
这时,一个小门童行色匆匆的跑到了他身边,行过礼后言道:“相爷,北边八百里急书。”
张德奇眉头一皱,气愤的说道:“北边的事交给枢密院就是了,找我作甚!”
门童道:“是……是皇上让人转过来的,并且命您即刻进宫。”
“啊?”
张德奇啐了一口,一把推开了身边的美妾,吃力的站起身来,对一旁的老妈子们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换上朝服?”
仆人们七手八脚的找来了朝服,还没等换好,他便又开始了谩骂:“一群没用的废物,就和那个废物于翔似的!只知道添乱,丝毫不长眼力见,回头都把你们换掉!”
眼见官靴刚一套上,便急匆匆的奔出府外,钻上了自己的轿子。
南诏国虽然是北诏遗脉,但就宫廷的规模而言却差之甚远。因为皇帝节俭,所以就连宫灯都少之又少,等张德奇被打着灯笼的太监引到尚书房时,已是半夜时分。
“微臣张会之,叩见我主,愿我主陛下福寿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门开启,一个身材瘦弱,满面愁容的中年人正呆坐在丹墀之上,几丝凌乱的头发随着夜风的吹拂正在不停的摇曳,他便是南诏国当今的皇帝孙泽。
见到张德奇后,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张相辛苦了,这么晚还叫你进来,实在是无奈之举。”
张德奇慌忙跪倒:“陛下,微臣身居百官之首,为陛下分忧解难正是臣下的职责所在,正所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如今看到陛下这个样子,臣……”他说着说着竟提着袖子掩面哭了起来。
“爱卿。”孙泽一阵感动,竟虚弱的走上去拍了拍张德奇的肩膀:“没事,朕没事,只是想起太后和如今南诏的窘态伤心而已。”
“陛下!”张德奇抹了抹眼角,坚决的说道:“还请陛下节哀,这些日子别说陛下您了,就连老臣都茶饭不思,先太后何等贤惠之人,这才被北野放回来没几年就……就这么去了。陛下……”
他说着从袖子里拽出了一张纸来,说道:“臣与礼部商议过了,先太后为人显赫德仁,所以想为先太后立谥号显仁,请陛下过目。”
孙泽没有去接,摆了摆手道:“你们定吧,现如今重要的事不是这个,而是……北野要再次兴兵来犯了。这么晚叫你进来,也正是为此事,务必要商讨出个对策来。”
张德奇一怔,随即想起了刚才送进府的那道八百里加急军报,幸好有提前看,于是赶忙回道:“陛下,这军报……恕臣直言,不足为惧。
“哦?为何?”
“臣在五年前与北野达成了和议,北野、南诏永世修好,若不是那于翔三番五次的接收伪齐的流民,又怎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依臣看,只要将祸首于翔赐死,臣就有十足的把握让北野平息愤怒,再次遵守和议,秋毫无犯。”
“啊?!”孙泽一惊,退后了几步,说道:“不可,万万不可,他枢密副使,几次三番阻止伪齐的进攻,在百姓中的口碑更是空前绝后的,朕若是赐死他,那不是自断一臂吗?”
“诶呦我的陛下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去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