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娘子的病情加重,他也无话可说。
但这郎中明明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便丢下方子走了,再来之时就让人准备后事,这让樊无期如何服气?
他变卖了许多财货,想要请宫中的太医出手,恰逢皇帝病重,太医怎会为了这一民妇离开宫中?
此时的樊无期已然是心灰意冷,他不敢回去面对自己的娘子,身上的财货也用完了,只好将打来的虎肉拿到西市变卖。
陈秋闻言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些虎肉的腥臊之气浓郁,原来已然是放了不短的时间了。
不过此时陈秋对那虎肉已然没了兴趣,他如果真想吃的话,有的是人会打来新鲜的虎肉献上来。
一旁的韩忠脸色都有些苍白,他不敢想象,若是陛下真的吃了那放了多日的虎肉,上吐下泻之下,自己会有个什么样的下场。
韩忠顿时便怒瞪着樊无期,樊无期还不明白恩公的老仆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陈秋笑了笑便说道:“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小忠。”
“在!”
韩忠顿时便应道。
“前日我与你的那药方可还在?”陈秋淡淡的说道。
韩忠闻言从怀中取出一封帛书,虽然不是诏书所用的那等金黄色,但也属于丝帛之类,单是这一段丝帛就价值不少铜币。
那郎中一看到那封帛书,便知道自己是踢在铁板上了,这等东西寻常之家可是用不起的,便是那些关内侯或者九卿,也是用的竹简,谁用帛书来书写,那可真是天字一号的败家子。
陈秋瞥了那郎中一眼,然后便说道:“去将药方抓齐了,交予这樊壮士。”
韩忠有些为难,陛下此行出宫伴驾的唯有自己,他若是去抓药的话,谁来保护陛下呢?
陈秋见到他那副为难的神色,顿时也反应了过来,干咳了一声说道:“你就不会让人去抓吗?”
韩忠拍了一下脑门,感觉自己蠢笨无比,他自己是一定不能离开陛下左右的,但那些乔装的禁卫却是可以啊。
接着他后退了几步,将帛书交予路旁的一人。
若不是韩忠的动作,陈秋绝不会认出,那便是他宫中威风凛凛的禁卫。
做完这一切,韩忠立即就回到了陈秋的身边。
陈秋淡淡的对樊无期说道:“且等着吧,回去之后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下便是,一日两次,三日之内便可痊愈。”
樊无期闻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便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每一个都结实无比,陈秋甚至都能感到脚面上在微微的震动。
他站起身来,额头上一片红肿,已是语无伦次,“恩公,多谢恩公!”
陈秋摇了摇头,径自离开了。
韩忠已经告诉他,此人确实为北方来的,他瞬时便感到索然无味。
此人确实勇猛,但那鸿门宴的樊无期却是南方人,跟眼前这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或许只是同名罢了。
樊无期看着陈秋的背影,大声地喊道:“恩公,俺一定帮你找那些老姜!”
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陈秋顿时哑然失笑,他都差点忘了,此人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人参的所在,若是他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人参,陈秋便让韩忠尽数收购了。
跟那元水相比,这人参才是真正的好药材。
将死之人都能吊住一口气,堪比神药。
只是这时代的大夫,还不知道人参所代表的意义,甚至连效用都不甚明朗,也无从使用。
陈秋带着韩忠朝着西市内部走去,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然被他们抛诸脑后,不过是一屠户而已,就连韩忠的地位都比他高了太多。
丝竹之声悦耳,陈秋鼻子耸动了一下,他闻到了酒水的味道。
已是傍晚,陈秋的兴致全然没有落下,大有在宫外过夜的想法。
只是韩忠却死死的阻拦着,死活不愿意让陈秋在宫外过夜。
他们本就是微服出宫,没有通知任何人,防卫力量极大的不足,只是带着十几名禁卫而已,这么少的人,如何能保证皇帝的安全。
陈秋颇有些遗憾,便说道:“如此,今晚不过夜,只是看看而已。”
韩忠这才让陈秋走进了妙音坊。
在外面听到的丝竹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只是陈秋却没有看到丝竹,却见到一女子遮着面纱,葱白的玉指在古筝上面游动,指尖跳跃之时,悦耳的声音便扩散八方。
衣着并不暴露,但却很好的体现了女子的柔美,台中的女子正舞动着纤细的腰肢,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陈秋看向其中一名女子,这姑娘生的眉目清秀,一双眼睛似乎会说话似的,穿着极薄的纱裙,身体玲珑浮凸,看得人热血沸腾。
他带着韩忠找到一处空位,随即便有一年龄颇大的女子前来,正是这妙音坊的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