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声不吭声,她向上抬了抬手里的酒盘,示意自己是来送酒的。
那几人一瞧,顿时贼头贼耳地相视一笑。
其中一人抢先从酒盘里拿出一瓶,对着瓶口就是一口:“呲溜——香!哈哈哈哈,进去吧进去吧!”
“……欸欸,给我留一口!”
“你妈的都喝完了,就这一瓶,都不知道留着点?!”
穆声趁着她们在抢,抵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片浓墨重重涂抹,漆黑晦暗,只有地板有一丝丝的光亮透露出来。
伸出手摸了摸地面,穆声很快摸到了一串又粗又长的巨型铁链。
试着用力一拉,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地牢,到了。
……
“来来来,都过来!有酒喝了,老大差人给我们送酒了!”
“怎么只有一瓶了?我们三个人,喝个屁啊?!”
“喝你的酒,话这么多!……”
穆声一进去就被围住,酒壶也被人抢走。
望着眼前的一幕,她端着酒盘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粗木桩上绑着王苑,此时已经是昏了过去……身旁缩着的,该是他的小厮。
地上的楚遥和隋余身边的吖月被拴在一起,皆是面色惨白一片,俨然是害怕极了。
他们几个……怎么会在一起,隋余呢?
柳清执呢?他又在哪儿?
瞧那送酒的山贼一直看着他们,楚遥和吖月抖了抖,又悄悄瞄了几眼旁边的、对着一瓶酒呼来抢去的三个山贼,更是害怕地紧紧闭上眼。
……谁能来,救救他们……
“欸!酒都送完了你怎么还不走,杵在这儿做什么?”
“问你呢?怎么还不走!”
“他妈的,问你话呢?!”
穆声一言不发,无视这醉酒山贼的言辞挑衅。
她拽紧手里的酒盘,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数,而后紧攥着酒盘的侧边,对着说话的人的脑门便是用力一敲,将人直直砸晕了过去。
“你——!!!”
“你是何人?!来人,快来人!有人闯了山寨!!!”
然而屋外无人应答。
因为,穆声给她们留的惊喜已经被人发现,粮仓——
着火了。
紧接着,穆声又以迅雷之势,单手拎着酒盘,一下比一下狠,连着敲晕了其他二人。
“嘭、嘭——”
清脆的两声,二人倒地。
随后穆声掀开面具并扯下衣领,她掏出衣袖里的匕首,割开了捆着几人的绳子。
“穆小姐……”
楚遥和吖月认出了她,双腿脱力地纷纷软倒在地,眼里皆是升起一层薄薄水雾。
王苑没有了绳子的支撑倒了下去,迷迷糊糊地睁眼间,他好像看见穆声了,顿时眼眶一酸,她来救自己了吗?
……接着,又晕了过去。
楚遥自己都还没缓过神来,却是对着穆声道:
“穆小姐,求你快救救公子,我家公子他……”
“我知道,拿着这个防身,还有将她们几个捆好。记住,不要走出这里,很快,牧檬她们很快就来了。”
穆声把匕首递给楚遥,又指了指一旁地上的三个山贼。
外面火光冲天,此时距离火源较远的地牢,最是安全。
穆声如今心急如焚,言罢起身离开。
“牧檬……”
楚遥握着匕首神情恍惚,听到牧檬的名字竟是鼻尖酸涩,没忍住哭了出来。
*
滚滚浓烟,火光冲天。
熊熊烈火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迅速蔓延开来。
“快快,快——走水了,走水了!”
“怎么回事?!哪儿着火了?”
“二、二当家……在在粮仓,不不、不止,好多……好多地方都走水了!”
……
房间里昏暗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不知名的刺鼻杂香,点点烛光照着红色罗纱做成的简陋斗帐。
帐内端坐的曼妙身影,若隐若现。
柳清执坐在床边,他被蒙住了双眼,缚住了双手。
晦暗烛光的照拂下,柳清执仿佛跌落世间的神明,美好脆弱间又带着一丝丝诡异,不可亵渎。
一旁放的是一套大红嫁衣,镶嵌着细碎的金色花边。
一入了贼窝,这群山贼就不再惧怕他手里的毒,贼首拿着隋余做要挟,如若他不听从,便要对着隋余下手。
放在之前,柳清执为了自己,不会在意隋余如何。
可是这次的他并没有。
也许是隋余护了他,让他早已泯灭的良心回归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