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昨夜宫中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皇帝亲近的几个妃子知道，第二日朝中便有圣旨颁布，说淑妃德行有亏，冲撞纯皇贵妃，不配再养育公主，今后公主就交由皇后抚养，而淑妃则打入冷宫。

那个地方，只有进没有出的，自古以来入了永巷的女人，从来没有出来的。

圣旨刚刚在慕府宣读完，宫里又有消息传出，说淑妃昨晚失血过多，已经甍逝了。

全天下最不愿她死的，如今也只剩一个慕北晨了，而全天下最想他活着受折磨的，是慕初妍。

所以今儿个一大早，封玄奕出门办事后，慕初妍就到了慕府。

也不用捡慕康德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府上现在人人自危，唯恐天家的怒火会烧到西北侯府来。

说得好听一点，慕康德是担了一个侯爷的名声，但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这个侯爷只是个空架子，是靠着女儿的几分荣宠，是用钱买来的。

慕家的老夫人虽说薄情，对慕北晨这个长孙还是尽心尽力的，已经是个废人了，她却将人接到了荣喜堂里亲自照料。

慕初妍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进去，当着慕北晨的面告诉他：“慕初云已经死了，在冷宫中流干了血死的。”

老夫人好不容易将消息封死了，不让慕北晨听到，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了，她涨红着脸：“外面是谁在守着？都是死人吗？为什么没人拦着？”

“看来老夫人还没看清楚局势。”慕初妍冷笑一声：“你的好孙女云姐儿，在宫里得罪了纯皇贵妃，当着皇上的面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皇上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她选择自杀是对的，否则活下来，皇上也会让她生不如死。”

“祖母……”慕北晨枯瘦如柴的手已经抬不起来，只是颤抖了几下又落在棉被上：“祖母，她说的是真的吗？妹妹……妹妹她……”

“休要听她胡说。”老夫人安慰着他：“云姐儿好好的在宫里，你别被这贱人三言两语就吓着了。”

不……她死了，她一定是死了，不然这府里的人为何如此反常？

慕北晨低着头，“哇”地吐出一口一口鲜血，怎么看都是油尽灯枯了，他的身体早就已经空了，苟且偷生的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还能见上云儿一面。

活着已经是不能了，只能尽快去地底下，黄泉路上也不至于让她孤身一人走得太辛苦。

“你这个毒妇……你这个毒妇啊！”

荣喜堂中传来哭天喊地的悲呛声，老夫人跌坐在地上，捶着胸口嚎啕大哭：“我们慕家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欠你的也都应该还清了，你为什么连一个残废也不放过？为什么？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任何人都可以叫我毒妇，唯独你不可以。”慕初妍依然不觉得解恨，蹲在她身旁，一双吃人的眼睛瞪着她道：“当年我的母亲死于中毒，那毒药便是你给李氏的，几次三番对年幼的我下毒，也是你想我死，若说起狠毒，我是万万不及你一半的，我和我娘在慕家吃的苦，你死十次也偿还不上，老太婆……你记住了，我会让你活得好好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去，如此……我们之间的仇恨才算两清。”

“哈哈哈哈哈……”老夫人又哭又笑的撑在地上：“早知今日……在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掐死你，你这种祸害就不该来到世上。”

“啧啧啧……”慕初妍砸了咂嘴：“真是可惜了，人生没有后悔药，既然你没有掐死我，那就是我来折磨你了。”

“慕初妍！”

门口出现男子暴怒的声音：“你这逆女，你在做什么？”

只是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慕初妍便提着裙边往外走，经过慕康德身边时，冷漠道：“慕康德，你看见了吗？万贯家财已经败净了，你对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等着吧！从今以后我不再对付你，可是你的下场，自会比他们还要惨。”

出门时见了被扶正的三姨娘和大姨娘，她们欲言又止的望着慕初妍，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安心的答案。

“安心在家等着晴哥儿。”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她们便放了心，慕初雪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了两声道：“妍姐儿……往日种种，我对你说声对不起。”

她从来没有对不起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欺负过她，可是她要道歉，是替慕康德、替老夫人、替慕府里每一个欺凌迫害过她，如今都还活着的人，向她道歉。

出了慕府，慕初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慕北晨死了，她才觉得这一方天地都清澈蔚蓝了不少。

死去的慕初妍……你的灵魂是否得到安息了呢？

上京晴了一月，此时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还有十几日便是除夕了，街道上早已经张灯结彩，火红得不得了。

家丁签了马车过来，轻画掀开车帘道：“王妃，怕是要下大雪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慕初妍摇了摇头，将披风上雪白的帷帽戴上，几乎只余一双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