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字,包含太多,如他一般阅历深厚之人,亦无法写出这般诗句。
少年郎年纪不高,为何会有这般感慨?
中年儒士对他的好奇越来越重。
“羞逐长安社儿中,赤鸡白稚赌梨栗。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行路难,归去来!”
万众瞩目下,李长庚抱弹高吟而舞,一吐前世盛唐风采,醉意涛涛下,窥见古人风采。
“好诗!”
人群众,有人忍不住振臂高呼。
其他人纷纷投来不满的眼神。
写诗最忌有人破坏,此时意境不复,如何挥毫泼墨,意写江山。
素来注重仪容仪表的中年儒士端起酒坛,大口吞饮浊酒,摒袖擦去嘴角酒渍。
虽不知诗中长安,淮阴韩信,汉王贾生,郭隗乐毅是何等风流人物,却从字里行间看出少年对自己命运的感慨。
在场众人,亦不是如此?
饱读经书的读书人不自觉低下头,一字一句斟酌诗中含义,少年郎所作,何尝不是他们的人生。
枝叶光秃的老树下,面带忧愁的男子紧紧破旧,朴素的儒袍,沧桑,疲倦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风采。
皑皑白雪不知何时披盖他的肩头,围出一层白狐围巾。
“正是少年意气时,如此惆怅寂寥,帝都如此,难道天下也要尽如此吗?”
男子喃喃自语,脸上悄然浮现出悲愤,苦闷之色。
“行路难,行路难,世间之道坎坷曲折,缥缈未卜,赵生,可愿与本公子同行?”
仰天痛饮的李长庚摔掉手里酒坛,当着所有人的面,摇摇晃晃走到赵仕面前,伸出手。
锦衣血字,无竹简笔墨纸砚傍身的他奋笔疾书,龙飞凤舞间写下这两首传世之作。
聚精会神的他闻言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炯炯有神的大眼好似冉冉升起的烈阳。
“仕,仕愿常伴公子左右,一同前行。”
从自己拜入李长庚麾下开始,他便一直以重礼相待,如此大恩,闻所未闻。
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死死注视眼前一幕。
中年儒士眉宇间闪过动容之色,如此礼待,怕是要倾尽所有,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酒醉心明白的李长庚脖子耸动,打出一个恶臭的酒嗝,吐完浊气,突然半跪在地,伸出双手扶住赵仕肩膀,顺着他的手臂下滑紧紧握住他冰冷的双掌,赫然起身。
“既愿同行,你我相伴,共迎缈缈前路。”
说着,他拉着来不及收衣服的赵仕往前疾跑,横冲直撞的撞出人群。
放荡之举无人恼怒,反而自觉让出条路。
拿他没办法的玉柳叹口气,手忙脚乱的收拾好地上东西追上前。
哈哈哈~
放肆的大笑声响彻沄河两岸,少年的意气尽吐,两诗压得无数士子直不起腰。
在场众人目送他们离开,惊羡之色露于言表。
如此明主智从,生死相待,未尝不是他们这些读书人朝思暮想之事。
“好有趣的年轻人,宣朝得此明珠,将来必然会在文脉大方光彩。”
中年儒士感叹道。
醉舞诗两篇,其意境,文笔之深,令他自愧不如,假以时日,宣朝必出诗圣。
“叔叔,他便是大将军的外甥,长广侯独子,沈与时。”
一旁的年轻人突然记起对方身份。
“沈与时吗?”
中年儒士双眸抬动,目光微凝,“天生我材必有用~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难怪此子会有如此感慨,深藏功名不得出,宝珠蒙尘,何尝不幸也。”
知晓对方身份的中年儒士瞬间明白,对方为何会作此感慨。
权力之争自古以来残酷,加之身份特殊,看似前路昭昭,实则步步艰难。
伴随两人交谈,周围围聚的人们很快知道沈与时的身份,口中褒贬不一,惊羡于他玩世不恭外表下深藏的浩瀚学识。
“如此学问,不入朝,混迹于世,实属浪费。”
隐藏在人群中的男子语气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能作出如此千古佳作之人,又怎会是普俗?倘若入朝为官,难道施展不出一身本事?
潜龙在渊,在他看来完全是个笑话。
心中默默盘算找个机会认识认识的他悄然离开人群。
呼啸寒风灌入狭窄巷子,茫茫飞雪中,各大酒楼的后门早已围满衣衫褴褛的百姓。
待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