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六零后平民回忆录(十)(2 / 4)

添上水,搅入面水,做成酸汤。这酸汤配上白馍吃,又是一番好吃的滋味。因一天的激动和玩耍,吃过晚饭我就睡觉了。而初一的晚上,母亲会在院子里烧起“香表”(“表”:给神仙烧的黄表纸,上面有用木模子按压的图案)。

大年初二的早上就不如初一的早上全是吃饺子,而是初一早上若剩有的饺子,初二早上吃,不够吃的话就会放些红薯块吃,搅些白面水。这饺子锅里煮些红薯也是一种吃法,两搅吃着也不错。过年的初二、三、四这几天里的年饭,就比不上初一吃的了。有时早上还会吃红薯糊肚饭,因喂的有鸡、鸭时也得让它们吃,早上的红薯饭不单单只人吃,做上一大锅,剩下的会盛到瓦盆里放着,晌里挖给鸡盆、鸭盆里让鸡鸭吃。但这几天的早饭为省事,就热吃存放的煮肉时肉汤里煮的一大锅萝卜莱,这肉汤煮的萝卜菜配白蒸馍吃,也非常好吃。这三天里虽饭不同,而白馍是随便的吃。我曾记得馏的白馍不够吃,到晌里饿时,我会掰开一半白蒸馍,再拿上一块油炸酥肉配着吃,别说吃起来也是美滋滋的香味。也见放白馍的竹篮子里,放着更大的“白面杠子”馍,也叫“麦庄子”(音写,用白面蒸的粗大,而一头馍上还有二条面绳缠绕着,面绳中间还有一朵用面捏的花)馍。这种白馍小孩子是不让吃的,并且是放到正月十五,由能背动(背起来)一口袋(故乡称“一庄子”)麦子的老力才能吃。

小时候我还曾记得,大年初二上午我出院子东南门,见到过院子东边从北向南到东西大路边,这段三百米的距离间,地上有扎着的两排“路灯”,这也是我唯一一次所见的过年人造景观。这“路灯”应是我和母亲住的北房东山墙,后接盖的两间瓦房里马姓人家住的“倒插门”女婿做的。这马姓人家解放前是母亲婆家的佃户,解放后分得的两间瓦房。马姓人家只有闺女没有儿子,后有何姓“倒插门”(男子到女方家里落户,男方“嫁”到女方家里,吃的,穿的用的,几乎都是女方家庭所供给的)到马家。“倒插门”的何姓第二个孩子是女孩,比我大两岁,在我记忆里还去过她家屋里的床上玩,她偷偷拿她家的花生种让我吃。

过年时我所见的“路灯”,是用细木棍混和着小竹子和柏树枝绑扎的。南北两排“路灯”宽有二、三米,相隔五、六米处是一对对称的“路灯”。我见“路灯”上悬挂处有初一晚上燃烧过的蜡烛痕迹。这初一晚上一路“路灯”上蜡烛燃烧照明的景观,可惜我没有看到过。

小时候也听母亲说过:“五天年三天戏”。在这五天过年时间里,还要唱三天大戏。可我记忆里,小时候过年里的大队里没有唱过大戏,附近的大队也没有唱过大戏。而在我更小的模糊记忆里,还是在戏园子里看过画过脸的戏(称“老戏”),后来小时候就不记得看过老戏了。

过大年到初四的晚上就如三十晚上一样是下饺子吃,初五我的故乡称“破五”,这一天如同初一一样那种吃法。早上吃饺子,中午吃丰盛的大锅烩菜。

过把大年初五,过年就结束了,初六生产队队长又习惯的在东坡的牛屋旁喊上工到什么地方?要干什么活的吆喝声,能干活的人又开始上工干活挣工分了。

而我感觉五天的“年些”瞬间而过,也曾想恨不得天天过年才好,只因平时吃的太差了,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好饭。即使五天过大年,顿顿饭吃肉,也填不上一年三百多天里吃红薯缺油水饭的饥渴心理。小时候除了想着吃好饭,穿好些的衣裳,就多是无忧无愁的成长日子。在没进学堂前,不知有识字读书之事,也没人教你识字算数的什么,也没人教你如何说话待人的道理,只有听大人们的鬼神启蒙,故小时候满脑袋里最先接受的是鬼神故事,和害怕的心情。当然也听母亲说过的老辈子人留下来的人生智慧语言(俗语)。

小时候过大年,农村的一般都要吃饺子和白蒸馍,但不知道别人家是如何吃年菜的。也听姐姐说赵家四的一个哥哥一家有时过年连肉都没割。这家我小时候也是知道的,当家的男人是个生产队的“牛板”(喂有生产队一对牛,喂牛的人也得是生产队有头脸的人,因喂牛的人不跟生产队劳力一块干活,只犁耙地,干活自由,活又不太累)。赵家四的这一个哥的妻子看着是身小力薄,脖子上还有一个“瘿”,也“不能干”(不是多能的人),针线活做的也不好。还生有几个孩子,大儿子有点“信球”(方言,指不聪明),干生产队的活也给不了几个公分。其它孩子们又小也挣不了工分,他家属“缺粮户”(与生产队“余粮户”正相反,属“缺粮户”人家干一年的工分,按人头分的粮食,还欠着生产队的缺粮款。而“余粮户”人家挣的工分多,一年还能分些生产队的一些余粮款),还倒欠着生产队的钱,自然没钱割肉吃。记得这赵家四的一个哥,是排老二,我们就称赵二牛板。赵二牛板的家我小时候是去过的,一次冬季里还在他家西屋草房里蹲在地上烤过火。赵二牛板一家的房子是建水库后迁盖在东坡头的,北屋是三间草房,而东山墙还有一个“捎间”草房是做饭用的,西屋也是三间草房,但不如北屋草房,北屋是用“黄背草”苫的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