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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没有记忆的幼小时候,所住的老宅里,只听母亲说过不多的事情。一是我大概会学着说话的时候,独自走到大门外不远处是赵家住的房子路过处,一个已是成年人的赵家四,非常厉害的在对我呵斥。是我的爷爷看见后不依了,爷爷并不怕既是赵姓大户人家的赵家四,又是贫农成份在生产队当权说话的人家。爷爷和那人大吵大闹,当然被听到的街坊邻居围看和劝解。后来母亲才知道,也是听赵家四说,他在从我身边走时,听我嘴里在骂人,问我骂谁呢?说是骂他的。在赵家四认为,是我骂了他,他才骇呼我。
为此事,听母亲说我的爷爷并不怕他,可能我爷爷和那人吵的很厉害,才被看吵架的街坊里一些人说,这老头(指我爷爷)今天是疯了。可能爷爷平常里并不和人吵架,也不被人们看作是厉害的人,今天看到孙子被人欺负,在人们面前体现出了爷爷的厉害和强悍。但我从记事起,所见爷爷是位身躯高大,和蔼可亲的老人。
第二件事,母亲说过,她曾被大队陷害说,领着我到所住庄前几里外的南地附近“指地边”(被土改分过的土地边界),而在我的记忆里从不记得和母亲一起去过这地方。若是和母亲一起去过这地方,被人看到过,说明我还没有记忆的很小年龄里。即使母亲领我一起去过这地方干什么也没有记忆,如何能指地边界呢?对母亲领我“指地边”一说,可能是被人看到过我们母子二人去过这称南地的地方而诬陷举报给大队的。这件事在我母亲去世前几十年里,我也不曾问过母亲这说法的来龙去脉,故不清楚母亲是如何背负着“指地边”的说法。现在想来,母亲领我“指地边”,却是对母亲的陷害,一是即使母亲领我去过这地方,不可能为了指土地的边界,因我还很小,无法记事。二是那些所谓的土地与我并无干系,并不是我祖上的土地。我的祖父在解放前早已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而我的父亲在解放后过继给本家的四奶,虽我四奶有十几亩土地,也有三间老瓦房,但四奶也划的是富余中农成分。而父亲在解放时划的是下中农成分,这属于贫下中农之列的好成分。
在我童年记忆中的老宅正房北屋,虽是个残破的建筑,但东西厢房完好无缺。东厢房三间瓦房,是有“两挂”(两架)木梁的建筑,记得三间瓦房内也没有山墙相隔。在我的记忆里,记得发生此房子里的事也不多。
最早记得这三间房子的南边里是有锅台当厨房的地方,锅台上有一大一小的两口铁锅,一个大锅是用来做饭,小锅是用来炒菜。锅台边有没有风扇(木制的是用来做饭烧火扇风工具,但这个“扇”字,被念转了音,人们常说成“掀”音)已记不清了。
我记得,在我身子比锅台高些时,能自已从锅里盛饭吃。一次应是吃早上饭,我正从锅里盛红薯面糊都(用红薯面搅成的糊糊饭,有红薯吃的季节糊都饭里煮有红薯,红薯吃完的季节就煮红薯干)饭,记得是在我的前面,也是自已进我家厨房盛饭的外地逃饭的中年妇女,手上端着“玄尖”(音写。方言,指高出碗面的饭)一碗红薯糊都饭,径直走向我家一个腌制韭花咸菜罐子前,拿开罐子盖,用她吃饭的筷子,伸向罐子内很很剜出一大坨韭花放在她碗边的饭里,还往饭下摁摁。那位从鲁山(我故乡北边的一个县)下来逃饭的中年妇女剜韭花咸菜的动作,在我幼小年龄里留下深刻的记忆。我小时候也吃韭花咸菜,但多是母亲用一个小碗盛着,也会滴上一些小磨香油。我们再从小碗里叨些放碗饭上吃。而经常吃早饭并没有吃过炒的熟菜,一般早饭也很少吃韭花咸菜。记得那天早饭,只吃红薯面糊都“涨”(zhǎng放进)红薯的饭,就连咸菜也不吃。但看到那位逃荒到我家要饭的妇女,还能亲自到我家厨房里盛饭,还那么熟悉的剜韭花吃。
第二件事,记得一次外婆在东厢房本是厨房的位置处变换成了一张木床上和我姐姐在说笑打闹了半夜,而我在离她们床前当门处一至在大哭着,她们说笑打闹越厉害,我哭声也越厉害。外婆和不满十岁的姐姐,既没人哄我,也没人厉害(训斥意)我,仿佛我就不存在似的。我的哭闹,是找不见母亲,因母亲晚上是串门去了,很晚才回来,见到母亲我就不哭闹了。我记得小时候里总离不开母亲,似乎不记得有父亲的感觉。
还记得冬天里的一天早上,我正站在老宅院子里,忽然看到院子南面的小南坡上,有一个人在坡头上快速的向西边跑去。不多时见六哥跑进院子里,并站在院子里慌忙脱去身上穿的棉衣裳进到东屋。母亲也慌忙从北屋房子里拿出一双被子进了东屋里。我在东屋里见六哥睡在屋北头一间房的东北角放有的一张小木床上,用被子蒙着。我不知道六哥发生了什么,如此这样。到上午时才见到院子地上放着一扇渔网,渔网上面还有三几条鱼,清楚的记得渔网上还有一条黄格丫鱼有时还在动弹。
后来才明白,生产队早上上工是在南沟里边干活,六哥在放工后,顺便到南沟口起他昨天晚上下的一扇渔网,所用昨晚下过渔网放在岸边的小划子船(有两只小船用两根棍子连结,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