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针落可闻。
陈渊和姜芸相视一眼,眸中都几分惊愕。
身处朝堂之中,身份的起落很正常,但少有人能够坦然接受。
苏妃的求饶,可不光是代表了她一个人,还代表了整个苏家。
“臣妾服侍皇上这么久,错事做尽,理当问斩,皇上念及与臣妾的旧情,饶了臣妾,臣妾也没有颜面再留下,恳请皇上将臣妾流放,赶出京城。”
苏妃没有得到回应,又重复了一遍。
放不放?
放了,意义不大。
不放,留着也没用。
陈渊皱起眉头,上下打量面前的苏妃。
那副颓废的模样,已经看不出来往日半分荣光,看的人心里发酸。
说实话,陈渊是不愿意放她走的。
苏家得罪过这么多人,只要是离开了皇城,苏妃一家必死无疑!
何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渊对她是有另一种情愫的,她是陈渊穿越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特别的想法。
“你想走,还是苏亶想走。”
半晌,陈渊问了一句。
“我想走,我也想让我父亲走。”
苏妃并未掩饰,当即做出回应。
“离开了皇城,你们必死无疑。”
“被流放,会有士兵保护,不
会有事的。”
“你想离开朕了吗?”
此话一出,苏妃昂头看向陈渊,眼中竟闪过一丝柔情。
姜芸转头看着陈渊的侧脸,心口好像被冲撞了一下,但她没有多说半句话,安静的坐在一旁。
“你跟了朕这么久,朕在醒悟之前,你罪不可赦,朕醒悟之后,你算是朕见到的第一个活人,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陈渊淡淡的挥挥手,正当苏妃准备叩头谢恩时,他又忽然话锋一转,补充道:“但说到底,苏亶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让他写下所有的卷宗再走吧。”
“写?”
听到这个字的瞬间,苏妃面色一滞,确认了一遍:“写下所有的卷宗?”
陈渊点了点头,随即挥手让她离开。
走出乾清宫,苏妃已是心如死灰。
写下卷宗,可不是整理卷宗。
能够整理出来的卷宗,那都是当朝各地都能找到备份的各种事情,甚至是各种人的情报信息,但写下卷宗就意味着要将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清清楚楚的写下来。
如今父女两人离开,说不定还能靠着这些保命,但真要是写下来,小命注定难保。
“或许,还有最后的机会。”
苏妃行走在御龙道旁
的小路,咬住了下唇回头看向乾清宫。
生与死之间,或许清白已经不再重要了。
使出浑身解数,若是可以换来一家子人活命,未尝不可。
……
“你喜欢她?”
姜芸与陈渊保持距离,轻声询问。
陈渊缓缓摇头:“长得好,身段好,但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我醒悟的时候,她就在我身边,虽然是个坏人,但这种感觉……很难言语。”
“英雄惜英雄,臭味相投?”
“也不能这么说,总之就是,她要是死了,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面对姜芸的问话,陈渊是一声接一声的回答,全忘了观察一下姜芸的脸色变化。
“这么说,你还是对她有别的想法?”
姜芸问出这话的时候,手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佩刀,但今天穿的袍裙,并没有佩刀。
陈渊闻声一笑:“怎么可能?以前是被她魅惑,她的身材都很好,但爱情是灵魂和灵魂之间的碰撞,我喜欢的第一人就是你,跟你在一起不光是安全,更多的是让我安心,在你面前我能做回我自己,你凶我,我知道都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里,陈渊咧嘴大笑起来:“
我还记得那天被你打的时候,好家伙!一个女流之辈,竟然这么能打,当时给我打的懵圈了!”
或许是苏妃的认错,勾起了一些对往事的回忆,陈渊说起来开始没完没了,尤其是说起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自觉的朝着姜芸挪动,顺势便枕在她的腿上。
姜芸的腿很长,又是常年习武,不是拼命锻炼出来的死肌肉,很韧很软,枕在大腿上,有种奇妙不可言喻的感觉,仿佛多年的颈部酸痛瞬间消失不见。
“昏庸上半辈子,我也问过我自己,何时我也能梦见百万雄兵?”
“幡然醒悟之后,我像是重新活了一遍,我想要执掌天下,我想要横扫天下,我想澄清玉宇,可做了才知道有多难……”
陈渊仍在滔滔不觉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