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一晃而过。
陈渊正在书房批注一份奏折,门外传来喧闹。
“先生,您不要动,别动啊!”
陈钰的声音何等卑微。
吱呀。
陈钰撞开门,肩膀上扛着一个麻袋,麻袋正在剧烈扭动。
正当陈渊准备质问时,他理解了。
陈钰的脑袋上还缠着纱布,血都还没擦干净。
“朝议大夫姜阳带到。”
陈钰半跪行礼,将麻袋放到地上,苦笑解释:“皇上息怒,属下刚去找他,还没等说话,他就用茶壶开了我的脑袋,将他这样带来,实属无奈之举。”
大乾朝中尽管乌烟瘴气,但总有真正的清流。
朝议大夫姜阳,就是清流之一。
他也是被陈渊相中的,能够暂代不良帅一职的人。
但是脾气有点儿问题,曾获得过先帝的评价‘茅房的石头,又臭又硬!’。
先帝在位的时候,他抬着棺材上殿死谏。
父皇即位的时候,他准备了两副棺材,要盯死父皇。
前身刚登基的时候,他自己做了一个棺材,要送给自己。
最终的结果是,他被一贬再贬,从先帝都要尊称的‘明镜先生’,位列三公,到现在一个空挂朝议大夫的闲职。
上朝倒是有他的名字,但从没人
去叫他,也没人允许他进城门。
若非他在朝三十载,门生无数,前身早就宰了他。
“皇上,您往后退一退,小心一点。”
说着话,陈钰伸手准备解开布袋。
陈渊虽满脸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布袋打开。
一壮汉钻出来。
八尺身长,蜂腰虎背,两手臂肌肉棱角分明,胸肌将短襟高高撑起。
一对鹰眼,寒芒闪耀,络腮胡,将嘴唇完全遮挡。
环顾四周,他将目光停留在陈渊身上。
“你还敢将老夫绑来?老夫今日便为大乾除害!一死而已,有何可惧!”
浑厚低沉的声音,如滚滚雷音在殿内回荡。
陈渊双目圆瞪,惊恐错愕之余,完全忘了躲闪。
这是文官!?这是年过半百!?
这比武将还武将的身子。
这是关二爷在世吧!
啪。
大手拍在肩膀上。
陈渊想也没想,当即脱下外衣,来个金蝉脱壳。
“姜阳!你疯啦!?他是皇上,你要被诛灭满门的!”
“皇上找你来是有要紧的事,你快住手。”
陈钰在后方高声呼喊,冲上前帮忙。
“不必!你先……”
陈渊见状低喝一声,正欲在往后退,忽然脚下一顿。
瞬间。
一股血腥味涌到喉咙处
。
姜阳并未察觉异样,迈步上前,大手抓住陈渊的肩膀。
“你这昏庸无道之人,受死!”
噗。
一声怒吼刚刚落定,陈渊喷出一口黑血。
腥臭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姜阳也怔住。
他是想教训皇上,但没用力啊。
这……
“皇上!”
陈钰见状,面色大变。
“姜阳!”
“老夫没碰他!”
见此一幕,姜阳也慌了一下。
自己的手根本没用力。
陈钰推开姜阳,忙扶住陈渊。
“快传……”
“别!”
他刚要呼喊御医,陈渊便拦住他。
“去城外,找郎中!不要惊动任何人。”
一句话没说完,陈渊呕出一口血,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紧跟着,他眼前一阵黑雾泛起,两眼泛白,软绵绵的倒下。
……
“说话,怎么样了!”
殿内,传来陈钰的催促声。
郎中被蒙住了双眼,手搭在陈渊的脉上。
“嘘。”
一旁的姜阳示意他不要吵。
片刻,郎中皱眉道:“中毒了,毒性不强,是慢性毒,根据脉象来看,应该是中毒很久了,需要用某些药物维持,这是断了一段时间,身体受不了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什么叫应该很久!还不快写解药!”
耳听郎中说着模棱两可的话,陈钰当即拔刀。
“退下!”
未等他上前威胁,姜阳忽的一声低喝。
陈钰咬牙盯着姜阳:“可……晕了半个多时辰!再不救治……”
“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