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姐姐——”隔着很远,卫姝便听到了简恩慈唤她的声音。
如昨日饭时说的那般,卫姝带着葛之云出了门。
葛之云被流放至西北,气候干燥,现如今来了南陵,竟还有些不适应。
卫姝早就约好了简恩慈,邀她陪着自己与叔母,在城中一逛。
简恩慈是个性子活泼洒脱的,若能陪在葛之云身侧,必定能够让她宽心些。
按照约定,简恩慈早早地等在了城门处,一见霍家的马车,轻轻一跳便钻了进去,倒是将葛之云给吓了一跳。
“叔母好,小辈简恩慈,流火堂堂主,也是卫姐姐的好朋友!”
葛之云征愣着瞧着面前这个小丫头,这性子,活脱脱就是以前的卫姝嘛。
“叔母、卫姐姐,我同你们说,咱们南陵城内新开了一家酒楼,据说老板是从汝宁来的,那里面的好些吃食,我都未曾见过,也从未尝过,不若今日咱们便去那处用午膳吧。”
简恩慈兴奋地说着,马车便驶向了那家新开的酒楼。
卫姝听到汝宁二字,也有了些兴趣,毕竟她也曾与霍衍在那处待过一段时间。
三人一下马车,便见酒楼门口立着好些个官兵,卫姝站在门口,瞧着里面大堂空无一人,当下便猜里面或有什么贵人。
掌柜见有人到了门口,连忙出来打招呼鞠躬致歉:“夫人小姐,实在抱歉。小店今日有贵客包了整个酒楼,劳您白跑一趟,烦请明日便来吧。”
今日卫姝带着帷帽,霍家的马车也停在后面的巷子里,是以这掌柜也没能认出这是霍将军的夫人也实属正常。
就在此时,门内走出了一个老仆妇,她先是是向卫姝行了个礼,朝那掌柜说道:“这位乃是霍大将军的夫人,我们娘娘邀夫人前去一道用膳,还请掌柜让行吧。”
那掌柜一听是霍家夫人,更是吓得一颤,连忙让开了道。
娘娘?这南陵城中的娘娘只有一位,那便是冯若灵了。
卫姝本欲开口不想前去叨扰冯若灵,岂料葛之云抓住了她的手,抢先说道:“叨扰了。”
本该热闹的酒楼此刻变得无比的幽静,跟着那仆妇往里走,转了好几个弯,终于到了最里间的一个包厢。
门口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篆着月桂阁三个字。
老仆推开了门,卫姝扶着葛之云,简恩慈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这样安静的地方让简恩慈紧张到连吞了好几下口水,她今日要见的,可是从前宫里的娘娘,现如今南边皇帝的亲生母亲诶。
这般贵人,从前哪里是她这样的江湖闲散人士能够见到的。
她们进来时,冯若灵正端坐着,见到了葛之云,眸间划过一丝异样,随即说道:“好久不见。”
葛之云坐在了冯若灵的对面,嗤笑了一声:“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娘娘。”
最后两个字葛之云说得很重,卫姝隐隐听出了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听这些话,想必两人应当是旧识了。
葛之云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和她那位朋友,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吧,我有诸多旧事想要同咱们这位娘娘说一说。”
长辈遣人,卫姝只得恭敬拉着简恩慈走了出去,谁知一出门,便撞上了一个正端着菜上来的酒楼店小二,将那一大盘热腾腾的菜撞翻在地。
“哎,你怎么走路的!”简恩慈指着慌乱无比的店小二说道,她瞧着卫姝这一身好好的衣服都被油给浸上了,不免心急了些。
卫姝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低头接过旁边人递来的绢帕,将身上擦了擦,说道:“无碍,你下去吧。”
那店小二原本还在地上收拾着残羹,听见这声音,瞪大眼睛抬起了头来,诧异地喊道:“卫姝!”
自己戴着帷帽怎的还有人认得出她?
卫姝将视线挪到了那个原本并未放在心上的店小二身上,她一下就认出了她,是赵平之,她不是在汝宁吗,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卫姝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将赵平之拉到了旁边的包厢坐下。
从她口中,得知了近些日子赵家的近况。
赵平之的父亲原本就是一小官,因为汝宁前些日子有了水患,上面办事不力,便将罪责尽数压在了这样一个小官身上,他们被罚没抄家,赶出了汝宁,辗转来到了南陵。
幸而赵平之家祖上便是开酒楼的,她父亲的做饭的手艺也是自小耳濡目染学起来的。如今就拿着偷藏下的最后一点儿家产,在北边皇帝伸手管不到的南陵开个酒楼扎了根儿。
这边卫姝与赵平之正开心的叙着旧。而就在隔壁的葛之云与冯若灵二人之间,却充斥着一种令在场人大气都不敢喘的火药味。
冯若灵看了眼自己这位旧友,一手扶着广袖,一手给葛之云斟了一杯清茶,饭菜就摆在二人之间,却无一人动筷。
那茶杯被冯若灵放到了葛之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