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的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并未赢得校场上的官军将士任何回应。
诚然,卫宁被黄琬赏识,成了讨寇校尉,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
但,他们就是不服气。
一个弱冠之年的人,毫无战功,也看不出有什么能力,凭什么身居高位,带着他们去平定葛陂贼,建功立业?
要知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万一卫宁是个草包软蛋,带着他们去跟葛陂贼作战,岂不是害死他们吗?
卫宁对于这些将士冷淡的态度,也是早有预料的,丝毫没有气恼。
“典韦。”
“诺!”
典韦早就得到了卫宁的吩咐,所以走下高台,让两名亲兵抬着一只木头箱子过来。
箱子被打开,露出了满满当当的一箱铜钱。
看见是这么多的铜钱,所有将士都不犯困了,聚精会神的盯着箱子里的铜钱,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仿佛饿狼看见了小羊羔一样,垂涎三尺。
就差哈喇子流一地了!
两名膀大腰圆的亲兵,又抬着一根木头,来到高台之下,立起来。
卫宁指着那一根木头,冲着校场上的士兵大声道:“诸位,看见这根木头了吗?”
“谁能把它从此处,搬到辕门之外,我立刻赏他五万钱!”
五万钱!
这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累死累活一整年,都不一定能挣到五万钱!
能挣到,也攒不下!
但,看见卫宁这种模样,一众兵卒忍不住迟疑起来。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脸上尽是一种狐疑的神色。
“真的假的?”
“看不起谁呢,扛着这根木头走上三百步,搬到辕门之外,这有何难?”
“这位讨寇校尉,怕不是在戏耍我等。”
“哼,这些世家子弟,就知道愚弄别人。我们一定不要轻易上当,不然遭到耻笑,就丢人现眼了。”
显然,卫宁给出的五万钱悬赏,让兵卒们都很是心动,却也并未有人站出来要试一试。
如果卫宁在这根木头上动了手脚,他们搬不动的话,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再者说,若是卫宁抱着愚弄之心,有士兵成功把这根木头搬到辕门之外,他却不兑现承诺,不给悬赏的五万钱,又待怎样?
士兵们,都是要脸面的人!
五万钱,果真有那么好挣吗?
卫宁环视一周,看见这万余士兵,竟然还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试一试的,脸上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再次大声喊道:“十万钱!”
“能把这根木头从此处,搬到辕门之外的人,我立即给他十万钱!只此一位!”
一听这话,校场之上的所有兵卒都不由得勃然变色,面面相觑,他们脸上的贪婪表情更甚。
这可是十万钱!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有的士兵还在迟疑不决之际,一个蜂腰猿背的士卒,就站了出来。
“将军,小人愿意试一试!”
“请!”
那个士兵旋即点了点头,来到那根木头边上,往两只手吐了一口唾沫,搓一搓,随后扎了一个马步,蹲下,两只手环绕住了木头。
“喝!”
他爆喝一声,两手托住木头,额角青筋暴起,咬着牙关,愤然发力,终于是把木头举了起来,扛在肩上。
事实证明,卫宁并没有愚弄之心,并没有在这根木头上做过手脚。
那士兵就扛着木头,朝着辕门那边走过去。
大腿就跟灌了铅一样,步伐沉重,但是他仍旧扛着木头,走上三百步,放在了辕门之外。
见到这一幕,众兵卒都把目光放在了卫宁的身上。
他们倒是想看一看,这位新上任的讨寇校尉,会不会兑现承诺,把十万钱交给那个士兵。
“好!”
“给他!”
卫宁当即兑现承诺,把满满当当一箱子的五铢钱,全部给了那个士兵。
“多谢将军!”
“好!”
一众将士都不由得拍手叫好起来,同时颇为艳羡的看着那个领了赏钱的士兵。
他们真是羡慕嫉妒恨。
心中那是一个百感交集!
倘若他们刚刚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愿意一试,那十万钱就是他的了。
话虽如此,士兵们对卫宁也是颇为钦佩的。
言而有信!
站在卫宁身边的黄琬,看着眼前的卫宁,也是禁不住捋着长髯,眼中泛着精光,嘴角噙着一抹赞叹的笑意。
卫宁,果真没有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