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1 / 2)

白川望着面前还没落地的灰尘,恨恨地往石门上踹了一脚,而后便被弹了回来。

她跌坐在地上,目光打量着四周,心一点点地沉下来,这个地方只有从石门缝中挤进来的几分光亮,整个石室黑漆漆的。

她吞了吞口水,心中生出三七分胆怯,可是转念一想,她自己就是鬼魂,还有何可惧,于是乎她摸黑来到方才见臭道士打坐的石床。

就着昏暗的光线,白川抬手触了上去,冰凉的触感的透过指尖直冲头顶,她嘶了一声,立时将手收了回来。

石室虽有些冷,可这石床却是冰凉刺骨,奇了。

她又在其他地方摸索起来,约莫一炷香后,她能勉强想象出这石室的大致模样,前后长六步,左右宽约五步,四个角落里还置了几乎与她双眼齐平的石灯笼。

她往里头吹了几口气,昏暗的石室没有任何的改变。

石壁之上时不时有水渗出,白川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地上,瞌睡之间被洞顶滴下来的水冰得一个激灵。

她睡过去又醒过来,腹中没有任何饥肠辘辘的感觉,她十分宽慰地想,原来从前总觉得饿的,不是腹肚,而是嘴巴。

她叹口气,掰着手指合计了会儿,这下正好过了一天一夜,饶是谢玄再忙碌,应当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这么想着,手臂上果然传来温暖的触感,她抬起臂,面目上满是惊喜。

那块印迹又闪起了红光,白川还来不及咧嘴笑出声来,整个人便忽然飞起,朝着东北角快速冲去。

那里可是一面坚硬的石壁,偏偏她还没法抵抗这印迹带来的力量,于是整个人被重重地砸在了坑坑洼洼的石壁上。

浑身上下疼得像是骨头散架了一般,她哭丧着脸,一瘸一拐地扶着石壁起身,摇了摇头。

她莫名想起,从前的自己应当也看过不少神鬼志怪异闻录,上头都写,鬼魂可以毫无阻碍地在各式各样的东西之间穿梭,形如无物。

她重重地摇了摇头,若是有机会出去,她定要告诉这些写异闻录的文人,鬼,根本不能穿墙!

还不及多抱怨几声,她手上的印迹又红光大作起来,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悬了起来,立时就往墙上撞去。

“嘭嘭嘭——”

也不知这谢玄试了几次,白川这会儿形容狼狈地趴在地上,再怎么也起不来了,她艰难地抬起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房门。

暗暗发誓,等她出去了,一定要把这招人恨极的印迹给去了!

还不等放下手指,她的身体打了个转,又浮了起来。

“还来——”白川哀嚎一声,不想这回没落到石壁上,反而撞倒了东北角的石灯笼。

她跌在地上,眼看着这那石灯笼霎时腾出半截火花,昏暗的石室顿时有了些微弱的光亮。

白川一脸惊喜地拖着有些酸痛的双腿走过去,将手掌小心翼翼地放在火苗前方,缓缓拢成在一起。

好暖和。

她喟叹一声,直起身子,提起左脚时,头顶似乎又传来要将她悬起来的力量,她神色一变,紧紧闭上了眼睛。

这个谢玄,是个死脑筋吗?试了那么多次也没将她拉回去,自然说明这个方法无用,他难道不知什么叫放弃吗?

抱怨的话还没想完,她的脚底板便有实打实地落到了地上。

白川松了口气。

她立时依样画葫芦,跑到屋子的四个角,将石灯笼依次放倒,火苗在笼内轻轻摇晃起来。

暖黄的烛火摇曳着,白川闭上眼睛,盘腿坐在正中,温热的感觉从由内而外散发,这一天一夜的焦虑不安总算缓解了一些。

她其实考虑过自己的寿命这种事情,作为一只在天地间飘荡了不知多久的鬼魂,她隐隐约约觉得,或许她能“长生不老”。

那岂非意味着,那臭道士一日不开石门,她便要在这里同他不眠不休地耗下去。

那怎么行?

身上的暖和渐渐转做燥热,白川有些疑惑地匀了匀呼吸,心道这石灯笼里的火苗势头虽小,劲儿还挺大。

燥热化作了灼热,白川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来,这下真是火燎屁股了,她从地上弹起来,望着面前这些金灿灿的东西,顿时忘了呼吸。

角落里的石灯笼顶部上顺着火苗直直射出一道金光,与其他四道在正中相遇,而后汇入方才白川觉得热极的地面,化作一个快速旋转的圆圈。

只是这圆圈上花纹繁复,还有许多白川怎么也看不懂的字体,类似这样的东西,又出现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很多步,警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快速旋转的圆圈,金灿灿的光芒不减反重,一阵刺得她睁不开眼的白光过后。

那些涌动的粼粼金光荡然无存,只余下正中一个身量修长,眉目慈悲的女子。

白川看得怔神,不知不觉走得近了些,她目光本能地落在此人的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