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答辩的那天,她回到了学校。答辩完成后,她推开教室的门,抬眼便看见此刻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站在走廊的不远处。
程宁浩面容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昨晚一夜未眠,想着第二天要怎么质问她。可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瘦削的脸庞,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简卿雪走到他身边,开口道:“我们聊聊吧!”
两人一路走到学校图书馆附近的银杏林旁,这是去年冬天程宁浩向她告白的地方。那时光秃秃的树枝上如今满是一簇簇绿油油的银杏叶,轻风拂过,树叶沙沙声不绝于耳。
他们曾约定过在将来的某个秋日,两人要手牵着手漫步在覆满金黄色银杏叶的小道上。那时二人十指相扣,悠然信步,听风拂过耳际,看落叶飘然下坠。他们会暂时忘却一切世俗的烦恼,她只是简卿雪,他也只是程宁浩。可是,两人曾经幻想过的往后余生如今已化为泡影。
程宁浩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我已经知道了你提出分手的原因,原来你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是我不好,没有陪着你一起回家。”
“你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一个人陪我一起烦恼而已。”
“至少我能和你一起想办法,这样你就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我爸的条件了。”
“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你爸把你管得那么紧,连你外出找工作的事都要插手,你能替我筹到我爸的治疗费吗?”
话一出口简卿雪就后悔了,说到底这件事中程宁浩并没有什么错。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简卿雪急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不提这些烦心事了。”
“你说的没错,是我没用,一直活在我爸的掌控之下。可为了我们的以后,我也在努力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
“我答应了你爸的条件,本来不应该和你见面的。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的,所以,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简卿雪,你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可以帮你还上那笔钱,这样你就不用接受我爸提出的条件了。我们还可以继续在一起。”
“你哪来的钱,再说,你的钱不还是你爸的吗?我和你本来就不合适,我们的家庭背景悬殊,从小所受的教育也不同。九岁的时候我就跟着母亲下地干活了,你呢,你九岁时想必正被父母逼着去上补习班,学习各种特长。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保研资格,在你眼里却不屑一顾……我很感激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但我们之间真的不合适,我不想为了分手的事撕破脸皮,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如果我们之间的距离是一百步,现在我已经向你迈出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的距离你也不肯跨过来吗?”
“九十九步对你来说轻而易举,这一步对我来说却是天堑。我不想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今天我会去拿走我的行李,钥匙我会放在门外的地毯下。我想,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程宁浩望着简卿雪决然离开的背影,愠怒却又深感无力,只好借酒浇愁,他在朋友的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又发酒疯跑到下着倾盆大雨的室外淋了个透。结果当夜便发起了高烧,睡梦里胡话不止。朋友知道他受了情伤,以往他分手也没见他这样啊,看来这次是真的动了心。他想着要是那个女孩看见了这一幕,说不定会心软,两人顺势就复合了呢,也算是还了当初欠程宁浩的人情。但转念一想,分手后一般都是拉黑删除关机一条龙操作,对方多半不会接程宁浩的电话,但他的号码打得通啊。他拿出程宁浩的的手机,用他的手指解锁,就着排在通讯录首位的号码用自己的手机拨过去,“嘟”了三声后,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一声“喂”,他正声道:“您好,是简小姐吗?你的朋友……”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简卿雪好不容易才入睡,睡梦中被电话铃声吵醒,是陌生的号码,接通后对方一开口就道出了她的姓,接着又说她的朋友怎么怎么样,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骗子的通用开头:首先道出她的姓名和相关信息取得信任,再称她的某某家人或者朋友出了什么事,再然后便是用各种理由让你给他汇款。她果断地挂断了电话,但“骗子”仍旧坚持不懈地拨打着,她当下将这个号码加入黑名单。现在的骗子还真是辛苦啊,深更半夜还在“工作”。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的睡意全无。手机上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她望向窗外,农村的夜晚不像城市,在室内一眼望去只能看见暖黄的路灯或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此时淡淡的月光给窗户笼罩上一层朦胧白纱,但光亮不足以穿透厚厚的磨砂玻璃,室内依旧一片昏暗,而漆黑静谧的夜色中最适合胡思乱想。简卿雪的脑海中满是与程宁浩之间的甜蜜回忆,但一想到二人已经分手,她又忍不住小声抽噎起来。翌日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眼看着程宁浩发烧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将程宁浩送进了医院,又联系了他的父母。后来,程宁浩被父母接回了家,连毕业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