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队伍在密林中分散成两路,径直往不同的方向驶去,空留下一地扬起的黄沙,不见人踪。
在陆知杭一行人匆匆离开此地不久,前方传来阵阵哒哒的马蹄声,数百位身穿甲胄,腰系银铃的男子出现在密林中,在和煦的暖阳下肤色黝黑,个个身材魁梧,手持刀剑。
“殿下,适才好像有人来过这里,看脚印足有二三十人,极有可能是晏国的人马。”一位身量高大的男子从马上跳下,观察了好一会儿的痕迹,扬了扬手里的黄沙,上前禀报。
“哦?既然还有余孽,那便追。”双手拉着缰绳的汝国六皇子懒懒地掀开眼帘,语气听着闲散,却无端让人觉得杀意腾腾。
那群系着银铃的男子听闻此话,顿时一股热血涌上头,狞笑着挥舞手里的皮鞭,驭着马不管不顾往其中一个方向追了去,身下马儿的嘶鸣声夹杂着马蹄践踏黄沙的声响,远远的就传到了百米外的陆知杭耳中。
“真、真有马蹄声,还有银铃声。”万太医脸色一白,隔着不到百米都听到了数百人弄出来的巨大动静,不谈他们现在兵分两路,就是原先那十几个将士都在也抵不住这么多敌军啊。
“据闻汝国人喜爱在腰间系上银铃,应是不会错的,可此地乃是晏国的领土,他们如何大摇大摆在此行凶?”石太医心中隐有所感,可一想到温将军没能守住泽化城,晏国的国土会被敌国一步步蚕食,就有些想要晕厥过去。
“只怕是……泽化城沦陷了。”陆知杭面色凝重,听着那逐渐逼近的马蹄声,深深吸了口气。
泽化城破了,那……承修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的情绪就平稳不下来,但为今之计还是先脱离危险才是,他们兵分两路,其余太医都往北陵城的方向而去,他们则是奔赴甘华城。
无论是哪一城都要至少半日的路程,从汝国军发出的动静来看十有八九是发现他们了,怕是撑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必须得另想他法。
念头方起,没等陆知杭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侧探头向外看去的万太医就惊呼一声:“大人,是汝国的兵马,追上来了,追上来了啊!”
万太医的呜呼引得石太医也跟着心颤了起来,他们这是还没为边关的将士治伤就先死在敌人的手里了,更没有将那治外伤的奇效法门传出去,岂不死不瞑目?
咻——
一支在烈日下闪烁着银芒的箭矢破空袭来,避开重重障碍,精准地射在了拉着马车前行的马腿上,那无辜遭殃的马儿扬起前蹄,痛得嘶吼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没了马儿拉着跑,再华贵的车厢都成了无用之物,在黄沙中停滞不前。
“大人!”秦侍卫听到身后的动静,连忙逼停身下的骏马,几位护卫不约而同朝马车奔来,喊道,“几位大人快上马。”
在陆知杭等人迅速上马时,那隔着几十米射出箭矢的男子自得地朝身边人努努嘴,于他们而言,这区区十位晏国人不过是笼中雀罢了,一行几人中自然是马车上的人身份最为尊贵,放走了士兵就放走了,马车里的人得留下,能坐得起这般规格的,必不是普通人物。
“箭术不错。”汝国六皇子乌泽圣眉头一挑,难得赞扬了下属一句。
虽是随口说的话,那被点了名的士兵面上却瞧着受宠若惊,一时连带着随行的将士们都手痒难耐想向前边的晏国人射箭,在六皇子面前露一手。
“殿下,还请看属下的箭术。”位于乌泽圣左手边的将领咧嘴一笑,抽出箭筒中的箭矢,对于别人抢了自己的风头被主子夸赞,心底多少有些不服气。
死的不过都是些晏国人,乌泽圣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他骑着身下的汗血宝马,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顺着下属弓箭瞄准的方向看去,似乎真要领略一下对方的箭术是否有吹嘘的那般厉害。
只是在视线触及那几个晏国人时,乌泽圣的目光却是一滞,呼吸不自觉粗重了几分,凝神朝那刚刚从马车上跳下的青衫男子看去,对方身姿修长挺秀,清隽的侧脸阳光下透着熟悉。
在看清来人的样貌时,他霎时间就认出来对方正是在晏国皇帝的寿宴上坑了他们一笔的驸马陆知杭了,晏国这几个月来发生的诸多事情自然传到了乌泽圣耳中,对方踩在他们身上立下大功,被封为北陵郡王。
晏国现今仅有的一位异姓郡王!
可恨归可恨,奈何他此时瞧着那张恍若天人的脸,心脏跳动的频率还是不可抑止地加速了。
那胸有成竹的将领哪知主子的心神早已不在这,信心满满地把弓箭搭在弦上,在几个停在马车旁的晏国人身上来回,随着马匹的疾驰,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他犹豫了会,最终将箭矢定格在了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年轻男子。
尽管穿的是便服,但从几人的态度就能看出身份上的高贵,汝国将领没敢把箭矢瞄准在对方致命的地方,选来选去最终定在了手掌上。
他现在射箭的距离比不上先前那位小兵来得远,但能射中特定的部位,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