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将军在此守了这么久,也有城中百姓一份功劳。”陆知杭摸了摸鼻尖,轻声道。
“大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要是内忧外患,汝国兵强马壮的,温将军又哪里能守城三个月呢。”万太医似是觉得他说得在理,止不住地点了点头,心里总算有底了。
这事完全是在云祈的信中提过的,不然陆知杭还真不知当地的实况,听到几人夸赞他头脑聪慧,陆知杭讪讪地望向了车窗外,试图让翠绿的枝叶绿茵平息心底的尴尬。
“我等到了泽化城也是跟着将士们,你慌什么?”石太医大笑一声,像是觉得万太医太过杞人忧天。
两人一把年纪了还不忘拌几句嘴,陆知杭扯了扯嘴角,专心致志地赏起了野外的风景来,盘算着还有多久能到泽化城,他没去过那儿,但在皇帝那边见过地图,两座府城距离不远,应是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城门了。
话说回来,以他的品阶必然是能见到云祈的,几个月不见又该说些什么好,万一眼神太过露骨被旁人瞧了去该如何,这军营还能不能像王府那般翻墙进去?
陆知杭盯着车窗外的密林,脑袋止不住地想些有的没有,念及赶路这么久还没整理过衣袍,定然好看不到哪去,下意识就想理一理衣冠,手刚抬到白玉冠边上,耳朵就敏锐地听到了马蹄声。
“你们有没有听到……马蹄声?”陆知杭神色一凝,朝着声源发出的地方看去,却一无所获。
正谈笑着的万太医二人被他这么一打岔皆是愣住,瞧陆知杭这凝重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万太医不解地回道:“咱们正坐着马车,护送的将士骑着良驹,有马蹄声不是合乎情理?”
“不是这儿发出的,是前边。”陆知杭的耳力向来比寻常人要敏锐不少,故而面对万太医的质疑并不动摇。
“大人是否听错了。”万太医将耳朵贴在车窗边,除了脚下的车轱辘混杂的杂音,确实听不到旁的声响。
陆知杭沉吟片刻,没有搭话,而是又凑过去听了一会,在急促的马蹄声中隐隐伴随着银铃,随着时间的挪移逐渐清晰,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发出阵阵共鸣,若不是他听得仔细,只怕就被马蹄声遮盖住了。
等等……银铃?
“不好,快调头回去!”陆知杭脑中猛地窜出一个念头,脸色巨变,想也不想就掀开车门出的帘布,朝着最前方的秦侍卫高声道。
在陆知杭察觉到不对劲之前,远在北陵城的云祈方才在城中整顿好,来不及休息片刻就听到军营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在疲乏的军队中显得尤其诡异。
泽化城经过长达三个月的坚守,终是在今日城破,哪怕有彧阴城送来的粮草,但长时间的精疲力尽早已不堪重负,哪怕是云祈都无力回天,只能且战且退,逃窜到北陵城。
云祈耳尖动了动,退下披风的动作一顿,冷冷地回头朝那冒然闯进来的官兵看去,心中不知为何,突然生起了不好的预感。
“何事?”云祈上挑的丹凤眼扫了一眼那面色慌乱的官兵,语气平淡地询问。
听到贵为皇子的云祈问话,那适才着急上头,失了礼数的官兵冷汗直流,连喘息的功夫也不敢留,连忙将手里陆知杭给的令牌递上前,着急忙慌道:“殿、殿下,小的乃是彧阴城的官兵,奉知府大人之命前去泽化城通报,圣上下令,彧阴城不日将调遣知府大人及诸位太医到泽化城救治伤病之事。”
“陆知杭去了泽化城?”云祈精准地从官兵的话中提取了关键信息,瞳孔猛地紧缩,从牙缝中冷冷地挤出几个字,手心险些掐出血来,突然明白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从何而来。
“小的回来时,知府大人已经去了半日,求求殿下救救他们吧。”那官兵受了陆知杭不少恩惠,就连染了瘟疫的老母都是因为陆知杭而救回来的,本就持着信物能得见云祈,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一试。
听着耳边呱噪的哽咽声,云祈幽深的丹凤眼隐隐闪过一丝血色,隐忍了许久才将心中的暴戾压抑住,那官兵只瞧得见他紧抿的薄唇,周身气势令人胆寒,并不知宸王殿下此时内心掀起的狂风巨浪,几欲将人摧毁。
“来人,调兵。”云祈的嗓音稍显低哑,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阴沉戾气。
旁人只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容置疑,并未想多,赶忙前去调兵遣将。
另一边,马车内的两位太医不明所以,怔怔看着仿佛深陷生死存亡中的陆知杭,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而秦侍卫虽不清楚知府大人为何要下这样古怪的命令,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快到泽化城,怎么要打道回府,但习惯了听命令行事的人,在迟疑了片刻后就招手示意全军调头了。
“秦侍卫,兵分两路走。”陆知杭没有闲暇去擦拭额间冒出的细汗,回首望向跟在后头的几辆马车,以他们现在的速度,过不了多久必然被追上。
“遵命。”秦侍卫愣了会,颔首点头,而几位太医迟疑过后却是根本不敢反驳陆知杭的意见,深怕他们多嘴坏了大人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