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什么内幕,分赃不均要么!要么就是许叁焱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渣——心思歹毒!想要独吞——”
周珍珍的疯话突然卡住了。
病恹恹的许萍,忽然一跃而起,一脚踩在满是钞票的茶几上,单手抓过周珍珍的衣领,另一手高高扬起,她轻轻喘着气,怒气反而让她脸上多了几分血色,显得红润了一些。
“你打啊!”周珍珍拿头去顶她,低头闭上眼皮,豆大眼泪成串开始掉落。
——求求你,把我打醒吧,我是在做噩梦吧,快把我打醒。
许萍抬起的手失力滑落,眼睛干涩,没有一点水分的痕迹:“梁一鸣不止是你男朋友,他也是我朋友。”
“凶手,我会找到的。”
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有人推门而入。
许萍松开了周珍珍,从茶几上下来转过头去。
时卫国抱着一堆医学书籍进来,他现在在沪市某医科大学读书,前两年他只身来沪复读,当时连复读的材料费就要交不起,如今一身牌子货好衣料,读耗时耗力又昂贵的医科,钱是从哪里来的,自然不言而喻。
沉默一会,许萍什么也没说,抬脚与时卫国错身,要出门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把钱扔的到处都是啊?”时卫国放下手里的书,忙去关了窗户,怕钱被吹走了。
“许萍要走了啊,怎么不在家吃个饭再走?等会我收拾了,下楼去买点小菜啊,你俩也好久没一块吃饭了吧——”
时卫国笑眯眯地,是个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的样子,一副家里主人的派头。
被他提及的两人,谁也没有应声。许萍顿了一下脚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门被合上,发出一声轻响。
周珍珍立即紧张地拍了拍毫无声息的宝宝,念叨着“宝宝乖,睡觉觉”之类的话哄着。
一旁的时卫国自进门后一眼也没有关注过小孩,只兴奋地捡着一张张钞票,不时凑到厚厚一叠了,他就停下来,迫不及待地数一遍张数。周珍珍等他捡完重新装满了皮箱,才静静开口,让他把钱给许萍送回去。
时卫国愣了一会,才讷讷应了一声,垂头丧气拿着皮箱出门了。
周珍珍没有再管后面的事,自梁一鸣死后,她对外界的感知变得很钝感,钱有没有还回去,时卫国是不是还像年少一样喜欢她,他是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周珍珍统统不在乎,各取所需罢了。
时卫国需要钱,而她想给女儿上户口,提供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至少表面上他们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周珍珍躲进了自我营造的壳子里,一躲就是七年。
期间她跟许萍很少见面,能用手数出来的几次,都是许萍过来,带不少给小孩的礼物,都是当时最时新的玩具,一看就价值不菲。
可惜是抛媚眼给瞎子。给个毫无反应的傻子买玩具,周珍珍每次都是嫌弃。
但等人走了,又会一件件小心收好。
许萍最后一次过来,临走说了一个消息。
许叁焱要被放出来了,当初判他时,证据就是不充分的,加上前几年刑事诉讼法已经明确规定了疑罪从无……
许萍难得兴致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周珍珍收了笑容,没有打断,等她说完了,沉默半晌好笑地看向她:“许叁焱放出来了,那杀人凶手呢,你说不是他,凶手呢?!”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此后,却再也没有相聚的时候了。
离千禧年还有一天,1999年的最后一天,许萍车祸,死在了去接许叁焱出狱的路上。
从梁一鸣离开后的日子,周珍珍都觉得自己沉浮在浑水里。但以这一天为分界线,她把自己活进了地狱里,此后的每一天,她都罪孽深重,因为她是个坏透了的罪人。
活着这种负罪感,已经要将她吞噬殆尽了,她的萍萍,忽然“活了”。
周珍珍把女儿当做了一根救命稻草,随着女儿长大,她时常能在她身上发现一些与许萍相似的痕迹,这让她惊喜又时刻怀疑自己紧绷的神经,是不是已经岌岌可危。
女儿与许萍同岁那年,又一次临近许萍忌日,周珍珍心血来潮,想翻看旧时的照片,正好时卫国要回去办事,她便跟着回了一趟清溪老家。
自结婚后,周珍珍同家里关系缓和了不少,但她母亲一直记恨着当年被退学丢脸的事,对女儿总是视而不见,周珍珍便也很少回去,回去了也是住时卫国老家房子的多。
她的旧物,也都放在时卫国那老房子里。
老房子里有一层阁楼,平时没人上来住,也不会特意打扫,堆满了无用的杂物,到处都是灰尘蜘蛛网。
摸了满手灰,才在一个比人高的橱柜抽屉里,找到用塑料袋密封的一叠照片。
最上面是一张四人合照,周珍珍打开手机上的灯,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