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李樱桃头晕脑胀地朝楼下走去,“得先把尸体烧了,再做个超度……不行,这里味儿太冲,熏得我直犯恶心。”
“表姑我扶着你。”秦天狗腿似的跑前跑后,询问着该如何超度枉死的怨魂,跟在她二人身后的杨瑾与卫长风互相瞄了一眼,将视线集中在那乌漆嘛黑的玻璃瓶中。
“大米。”杨瑾小声问,“你是大米吧?”
卫长风翻了个白眼,抬手给了杨瑾一巴掌:“我不是谁是?你有病吧。”
“说什么呢。”李樱桃在楼下喊了一嗓子,“事无不可对人言呀。”
“讨论哪家馆子干净卫生呢。”卫长风轻巧地跳下楼梯,笑眯眯地说,“你说的,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这话我爱听。”李樱桃竖起大拇指,凭空一抓,手里多了一沓黄符,“把符纸贴上,好不容易抓的,别灰飞烟灭了。”
卫长风斜眼看向秦天:“有点眼力见儿,干活去。”
秦天瘪了瘪嘴,老实地拿起黄符,贴得满屋子都是。
李樱桃示意卫长风打开瓶盖,放出路孝先的魂魄。
路孝先此时已经没了刚刚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像颗霜打的茄子,佝偻着身体跪在李樱桃面前。
他脖子上耷拉着两只红色绣花鞋,再往上看,隐约瞧出是个新娘造型的透明魂魄,脑袋上顶着个白盖头,看不清正脸。
卫长风坐到李樱桃身边,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问:“说吧,坦白从宽。”
“坦白从宽?”路孝先抬起头,阴森森一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与我说话。”
卫长风微微一笑,拉着李樱桃的胳膊说:“给他塞回去,报告我自己编。”
李樱桃面色一沉,掌中多出根柳条,狠狠朝路孝先抽去。
“别给脸不要脸。”她冷声说,“外头阳光正好,不如本座送你出去晒晒……”
“我说。”路孝先大喊一声,随即垂下那颗青白色的头颅,低低地说,“从哪儿说,你……您问个大概,小人才好回答。”
李樱桃抓出一袋琥珀核桃,慢条斯理地说:“佘山,白家,想好了再说。”
卫长风眼中闪过一抹不悦,撒娇道:“我不吃这个,要蟹黄瓜子。”
李樱桃眯了眯眼睛,将仅剩的蟹黄瓜子掏出来,小声道:“就剩这一袋了,你省着点吃。”
路孝先看到李樱桃对卫长风的耐心与忍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他实在不明白,一个从小被戏子养大的小瘪三,何德何能让一位真正的仙师另眼相看!
大约是路孝先眼中的妒火实在太烈,秦天一拍桌子,狐假虎威地喊道:“眼珠子朝哪儿踅摸呢!我表姑的话没听到吗?还是说你想出去晒晒太阳!”
路孝先愤愤地瞪了秦天一眼,吓得秦天一哆嗦,躲到了杨瑾身后。
李樱桃干咳一声,将一袋手剥松子递给杨瑾:“边吃边听,省得无聊。”
杨瑾接过袋子,随口道了声谢:“他说的话可信吗?”
“可信。”不待李樱桃回答,路孝先便抢先开口,“我家以前给白家做工,我奶奶是白家老爷的奶娘,我娘是白夫人的丫鬟,关于白家的辛秘,我奶奶和我娘都略知一二。”
当年白家供奉蛇灵的事情本是个半公开的秘密,稍微亲近点的下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路老太太每每提及这事,总对主家有股强烈的羡慕妒忌恨。
那路督军是个孝子,从年轻时就琢磨偷天换日,将白家的气运挪到自家……不过当时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不可能是事情,所以只好强压下内心的野望,过着日复一日的穷苦生活。
路督军脾气暴,又好酒,十多年来给白老爷惹下不少事端,后来白老爷忍无可忍,就多了给他半年的工钱,将他辞退。
“那段时间,是我家最难熬的日子,父亲失业不久,奶奶也被辞退,我娘为了全家生计,跟了个马匪,再后来,白家就被灭门了。”
路孝先顿了顿,接着说:“那马匪有些本事,还会法术,他说佘山上有个蛇灵,若能捉到,荣华富贵唾手可得。母亲将这事告诉了父亲,父亲便带着我跟马匪进了山……”
可惜后来事与愿违,他们并没有找到能让人荣华富贵的蛇灵,只遇见了一群见人就咬的活尸。
路孝先慌不择路地逃进白家老宅,遇到了一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人。
女人戴着盖头,看不清脸庞,只听声音,便觉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路孝先认为这女人就是蛇灵,忙不迭地跪下许愿,并称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那女人是你在白家老宅碰到的?”李樱桃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出乎意料。
或许真相并非她看到的那样。
路孝先点点头——那时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等他醒来,发现照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