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
杨瑾顶着毒辣的太阳跑回家,就看到他那不靠谱的爸爸正悠闲地倚在沙发塌上,一边听电视,一边刷手机。他的火蹭地一下冒了上来,气得脸色发青,嘴唇哆嗦。
杨臻抽空瞥了他一眼,拱火般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一身臭汗味儿。你跑回来的?”
杨瑾喘着粗气,一声不吭,扭头闯进厨房洗手洗脸,花了十分钟才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别生气——他对自己说——你现在打不过他。
杨瑾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心情,用手机遥控关掉了聒噪的电视。
他重新回到客厅,抱着肩问:“您急吼吼的叫我回来,不会只是逗我玩儿吧?”
杨瑾挑开眼皮,指了指桌上一份刚被拆开的快递包裹:“有人寄了份东西给你。”
“我没买东西。”杨瑾好奇地拿过快递单看了一眼,“嘿,还真是我的信息,可我真没买东西,也没参加什么活动……”
“这不是重点。”杨臻敲了下桌子,“你不用纠结是谁给你寄的快递。你该好好想想,这里面装得是什么。”
他顿了顿,沉声说:“恐怕和你正在调查的案子有关。”
杨瑾眉头一紧,打开拆了一半的快递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黄铜的盒子。
这个盒子,和周树平邪祭现场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既没有毒,也没有咒,只有一张脆弱泛黄的地图。
“眼熟。”他掀开眼皮,对老父亲说,“我好像见过这东西。”
杨臻没搭茬。
杨瑾掏出手机,将地图拍照,上传到大数据中心库。
不一会儿,数据中心传回反馈——初步判断,地图标记地点是横断山脉西部的高黎贡山一带。
杨臻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坐了起来。
杨瑾想了想,拿出从陆长林处得来的盒子,打开一瞧,竟也是一片残缺的地图,上面用红色颜料标记着路线,恰好能合在这张地图上……
杨臻看到完整地图的一瞬,瞳孔猛地一震,高声喝道:“给我烧了它!快!”
杨瑾听出他话音下的恐惧,不禁侧目问道:“您认识这个?”
“当然认识。”杨臻难得严肃道,“人皮地图,晦气得很,你不烧,我来烧。”
说着,他手一扬,朝人皮地图丢去一道煤气灶般的蓝色火焰。
杨瑾一看他爸动了真格,赶紧在地图烧成灰烬前抓拍了几张不甚清晰的照片。
“爸,您干什么呀!”
“我是为了你好!”
杨臻敛去笑意,声音低沉,浑身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压迫感。
杨瑾沉默了半晌,歪着头问:“您认识这玩儿意?”
杨臻耷拉着脸道:“以前被坑过。”
杨瑾眼中闪过一抹雀跃:“您还有被坑的时候?”
杨臻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那时候年少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
杨瑾惊讶地张大嘴。
杨臻继续说:“那是在齐佳图呼的疑冢里,我差点……”
“您等下,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杨瑾边说,边低头摆弄手机,可搜遍全网,也没有找到一丁点线索,“是我记错了吗?”
“早说让你别熬夜,就是不听话。”杨臻嗔怪道,“齐佳是满清八大姓氏之一。图呼在蒙语里,有萨满神的意思。齐佳图呼是科尔沁大巫,也是硕王府嫡出一系的最后一人。我当年就是因为一张人皮地图,误闯了他的疑冢,差点折在里面……”
杨瑾不敢置信地看向他爸——在他的记忆里,他老爸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一个呼风唤雨的千年蛇仙,怎么会困在一个人类的坟墓里,还差点折进去?
难道齐佳图呼也是尸王?
这年头,尸王也批发吗?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杨臻白了儿子一样,轻叹道:“是疑冢,他本人并不在里面。但即便如此,墓中古怪的机关和令人毛骨悚然怪物也让我吃了不少瘪,尤其是接近墓室的地方,被一股特别强大且恐怖的力量包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年的凶险,总之就是九死一生,运气爆表了才逃出生天。”
他停顿一瞬,苦口婆心地劝道:“给你寄这东西的人就没安好心,你已经被盯上了,现在抽身还……”
“是因为槐树东里的鬼楼,还是徽東集团?”杨瑾打断他,不以为然地说,“盯上也好,他们动手才能露出马脚,我才能抓人。”
“愚蠢,人家不会直接灭口么!”杨臻拍桌子瞪眼,“你现在就应该马上辞职,跟我回山里躲着!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我不会再临阵退缩。”杨瑾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爸,我已经当过一次懦夫了,不能再重蹈覆辙。”
杨臻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