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衡阳侯撩起衣摆坐下,像是丝毫不在意这件事。
拿起一卷书册侧着身子看了起来。
下人接了示意上前扶起人,凑在柳柏舟耳边劝道:“世子爷,若这回侯爷去领旨那错不就全落在侯府身上了。大小姐向来知书达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懂的。”
“况且天家娶亲,柳家有好女,也没说是哪个女儿。”
听着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柳柏舟心头发冷,这就是父亲他的想法。
他正要开口,却有人破门而入。
灵若一身火红嫁衣,眼眶发红,身子像是虚浮不稳一手用力扶着门框。
面上带着凄惨的笑,声音枯涸沙哑着问道:“爹,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柳依棠一个女儿?”
说到此处,她胸腔发颤,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花了那细细描摹的妆容。
“那我呢?! 那我是什么?”
室内落针可闻,只余灵若撕心裂肺的声音。
衡阳侯闻言放下书卷,皱着眉头看向眼前这人,眼里一丝不忍稍纵即逝。
“此事亦非我所愿,你不好好待嫁,依棠却上了花轿,本侯还想问你究竟为何故?”他瞧着当真不知此事,只是个一心想维护家族荣誉的好家主。
就算此事捅到族里,他也无大过错。
要怪,就怪灵若倒霉,治下不严。
卯时起至今未尽一粒水米,灵若只觉眼前发昏,胸前没由来的犯恶心。
但看着父兄这副嘴脸,恶寒从心上来。
侯府下人防贼似的防着她,她想冲出府挽回这场婚事却被下人拦住。
那一句一句话钝刀子割肉般。
“大小姐,侯爷命你回院子里去,不要让奴才们为难。”
她一路走,走至正院,在门外听见这番话。
“那父亲你可知,在我出事前柳依棠曾来我的院子里,我的贴身丫鬟至今不知所踪。此事,应当彻查,上达天听。”
灵若抹掉眼边泪,斩钉截铁说出此话。
“好,好一个上达天听。你兄妹二人是要逼死我,侯府出了如此大纰漏,你以为你能落的了什么好?”衡阳侯怒极,大喝一声,“来人,将大小姐带回院子里去。无事就休要再出来胡言乱语。”
后头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婢子将灵若两手挟至后头,便拖着往外走去。
见着此幕,灵若晓得此事已无法挽回。
心如死灰,只将恨意凝聚在最后一眼里。
柳柏舟见着那身大红嫁衣便失魂落魄站在书桌一角,口中念念有词:“是我该死,是我有眼无珠,我亲手断了亲妹妹的婚事。”
他阖上眼,皆是最后那一幕。
他背着“灵若”上了花轿。
断送了最后一丝能挽回的希望。
衡阳侯柳岩走在他身前,一手搭在他肩头,破有深意说道:“柏舟,你是我唯一一个嫡子,你要以侯府利益为重,切莫因私情做下傻事。”
“灵若,依棠皆是你嫡亲的妹妹,谁能得了这桩婚事都是我衡阳侯府之幸。”
清笳是被让从后头打晕捆了手脚关在柴房里,被找到时头破血流,府医开了几貼药高热不止烧了一整晚。翌日见着灵若才转醒,一下子明白主子的状况眼泪止不住,只说是自己害了小姐。
要是自己再机灵,再聪慧一些就好了,二小姐身边的彩霞说有事找她自己不上当受骗,小姐就不会孤零零一人昏在榻上,被那贱人抢了婚事。
她倚在灵若肩头哭的伤心,后者轻拍她单薄的后背。
傻丫头,就算她不上当,依着柳依棠的性子也会用别的法子。
不过,她何时在府内只手遮天了?
灵若冷静下来,纤长的眉睫颤动掩下眼底的深思疑虑。
云归倒是无事,晕倒在琼若院一偏僻无人的耳室内。
听她说当时人手不足,去小厨房取茶水被人用一帕子蒙住了口鼻,四肢酸软头晕眼花而后不省人事。
症状与灵若当时相同,府医把脉后却说无甚大碍,查不出什么。
挥退了众人,灵若坐在湘妃榻上沉思。
尚衣局精心缝制的嫁衣已经换下,云归看着她像没事人一般坐着喊了声小姐。
灵若不是没事,是心如死灰。
即是对衡阳侯,也是对齐珏。
昨夜里她出不去,府上护卫将琼若院围成铁桶一块,她在等,等齐珏发现新嫁娘被吊了包。
等他来找她,就算此事错了会闹笑话。
但错在侯府庶女生出不该有的心思,错在衡阳侯府治下不严,齐珏还能赢得与柳家大娘子伉俪情深的美名。
但是自己错了,她枯坐一整晚,泪流干了等来三皇子三皇子妃琴瑟之和的消息。
想来,这桩婚事只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