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要是真想立他为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否则父皇为何至今都不立下太子?这不就是在等他长大,给他铺路吗?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长成一棵苍天大树。
宏正帝日复一日的怀疑着,终于这份疑心在周珩八岁那年到达了顶峰,他经不住门客的游说,点头布下了南林猎场行刺。
但那时他真的没有想要杀周珩,他心里还是念着兄弟情的,他只是想给他造成一个不轻不重的伤,好让他从此杜绝了争储的心。只要他没了争储的能力,他们日后还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他会尽其所能给他荣华富贵,满足他任何愿望。
可谁知后来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
宏正帝乍一听闻,人都懵了。他愤怒的质问手下都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他。
错误已经铸成,已再无回头之路。从那之后,宏正帝再也没有踏足过周珩的院落,他心虚,他愧疚,他更害怕,害怕看见周珩吐血的样子,害怕看见周珩失望指责的眼神,害怕面对自己一手所造成的大错。
可是今夜,他再次看见了周珩毒发的场景,看见周珩睁着那双无辜的眼睛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看见他捂着鲜血淋漓的心口说他好痛,痛的快要死掉了。
宏正帝嘴唇嗫喏,他想认个错,说一句对不起,可不论他怎么努力,他就是想不了口,出了声。
终于,面前的孩子没有了耐心,他松开手,神色冷漠的看着他,逐渐长成了大人的模样,而后阴森森的开口,说他当年所受之苦,必将百倍千倍的奉还回来!
话落的瞬间,一阵尖锐的刺痛也猛地扎进心口,宏正帝低头去看,只见一根闪着寒光的箭矢不偏不倚的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血咕噜咕噜涌了出来,流得他一身一地都是,要多狼狈有狼狈。
宏正帝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痛,他忍不住躬下身,匍匐在地上,而周珩却只是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问道:“疼吗?疼死了吧?拜皇兄所赐,臣弟日日夜夜都这么疼着,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不过这还不够,臣弟要报答给皇兄的还多着呢,皇兄可千万要长命百岁啊。”
话落,周珩的身影渐渐淡去,任凭宏正帝怎么伸手去抓,也只能抓到一团烟影。
“不,不是……你别走,你回来!朕,朕……”
宏正帝踌躇半晌,也没有说下“朕错了”,反倒是心口的剧痛让他生不如死,恨不得将整个心剖出来扔了。
他就这么痛着痛着,从无尽的黑暗里痛醒了过来,睁眼时浑身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宏正帝心有余悸的大口喘息着,不敢回想梦里那双冰冷的眼睛,可心口的余毒还在闹腾不休,这让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而大捷的消息也就是这个时候送入皇宫的。
新上任的大太监兴高采烈的把战报的呈上了上去,想博皇上一个笑脸,结果却只是迎来一声淡淡的“知道了”。
内侍有些不解,这南北战事大捷可是天大的喜事,怎么皇上却只是这个反应。
他大着胆子微起抬头去看,只见宏正帝的脸庞隐在一片黑暗里,看着格外的阴沉,还透着一丝凌冽的杀意。
内侍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但终是什么都没敢问,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当壁柱。
南北战事大捷,宏正帝自然是高兴,这意味着大安要收复南北失地指日可待,他也不用担心会成为亡国之君。
可坏就坏在,这场战役是凌氏和周珩打下来的!
宏正帝在北境待了不少时日,自然清楚凌家小女已和宣王厮混在了一处,这就意味着北境二十万大军已经尽归周珩所有!而阳州的十万,西南的五万,南疆的十万大军也皆听他调配,更别说他现在还夺得了民心!
那这大安还要他这个皇帝做什么,当个摆设好看的吗?!
宏正帝心中的忌惮眨眼间卷土重来,适才的温情与愧疚就像是山间的云雾,风一吹,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不怕周珩谋权攥位,但他怕周珩旧账重翻,怕被记在史册上让后人唾骂,怕永远背负着一个戕害手足的名声。
他至今都还记得他昏迷不醒时,周珩曾在他耳畔都说过些什么,他非常笃定的相信,那些话他既说得出也必然做的到。
毕竟他那么恨他,恨到从那件事情以后再也没有喊过他一声“哥”。
宏正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遗憾也有,怅然也有,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没有回头的路了,反正当年的那个孩子早就被他弄丢在时光的长河里,那他也只能沿着那条错误的道继续走下去,起码这样他至少还能留下一个清白的名声。
至于其他,来生再还吧。
宏正帝仰靠在床榻上,勉强平复着心中躁动的情绪,可息心草的毒性不是忍一忍就能消失不见的,他克制许久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