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姿势,腾出手将盖在她身上的厚重布料掀开一角。
冷气扑面而来,带去些许燥热。
她眨眨眼,望着眼前繁华的集市,不禁抱紧了他。
“想吃糖人吗?”
有头顶的布匹阻隔,她看不清对方的样貌,轻快的少年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她无端安心,懵懂地点头。
少年从腰间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入她怀中,道:“拿钱。”
好漂亮的荷包。
她摩挲着荷包上的仙鹤与荷花,笨拙地从荷包里摸出两块碎银,探身递给苍老的小贩。
“李大公子,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生俊俏。”
“如此俊俏,自然是我家的。”少年将糖人递给她,半真半假地调侃。
她躲在斗篷下啃糖人,无心顾及他开了什么玩笑话。
“还是那家客栈?”少年将斗篷遮了遮,替她挡下刺眼的日光,漫不经心地问。
糖人比料想的还要粘牙,她腾不出嘴,连连摇头。
“慢些吃,不和你抢。”
少年抱着她,环顾四周,不知看到什么,环在她腰间的手僵硬了几分。
“家……”她指着远处,含糖的嘴艰难吐出一个字音。
少年向着她所指的地方寻去,面色依旧,脚步却比彼时仓促许多。
抵达家门口,少年摩挲着沉重的铜锁,看向她的眼神带了些无奈:“你怎么出来的?”
她指着围墙一隅,坚定地说:“爬墙。”
“小娘子身手不凡,是在下眼拙了。”
少年向后退了两步,观察左右,拽了拽斗篷,将她包裹在怀中。
“小娘子,抱紧我。”
说罢,她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倏然失重,奈何看不清眼前,只依靠本能抓住了衣襟。
仅是须臾,双脚着地,眼前恢复了清明。
她回身,仰头看着少年抖抖斗篷,搭在臂肘上。
或许觉察到她异样的目光,少年迟疑一瞬,道:“是轻功,要学吗?”
她摇头,抬手拉他的衣裳下摆,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些人为什么,跟踪你?”
少年惊诧,蹲身平视她:“你都看到了?”
出口的话有如利剑般锋芒毕露,与她相视的眼睛却满含柔情。
甚至多了一些疲惫。
她忽的于心不忍,低声道:“没看到——”
“快!往那边找找!她还带着那个野崽子,跑不远!”
院落的平静猝然被门外纷杳而至的脚步声打碎,她正要上前,一只臂膀猛然横在她身前。
她被蛮力裹入坚实的胸膛中,唇附上一抹燥热,耳边是他沉稳的低语:“别出声。”
是来找他的吗?
她暗忖,无意后退一步。
身后的胸膛似不如从前般柔软了。
待门外脚步声渐远,少年松了口气,站起身。
随着起身的动作,一个晃眼的物什当啷坠地。
她看着那把分外精巧的匕首,伸手欲拾。
少年没有阻拦,静静望着她拾起匕首,好奇地抚摸刀鞘上的鎏金花纹。
“好看吗?”他问。
她想了想,踮起脚还给他:“没糖人好看。”
“也是,刀可没糖人好吃。”少年笑着接过刀,收于后腰。
她看向紧闭的大门,道:“你要飞出去吗?”
少年抬头瞧了眼日头:“暂时走不开了,可否在小娘子这里稍待片刻?”
估计阿娘一时半刻回不来,正巧无聊,念在糖人的份上,她没拒绝,转身回屋为他冲茶去了。
端着茶水出来,少年正立于书案前,垂眸欣赏着什么。
桌上是她昨夜抄写的诗词,不算工整,勉强能入眼。
“喝茶。”
“多谢小娘子。”少年回神,见到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眉眼弯成了一轮弦月。
其实茶叶的口感并不好,但这是唯一能待客的茶水了。
她坐在书案前,执笔继续抄写诗句。
少年凑上前,饶有兴致地观摩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绕到了她身后。
“如此执笔,手不难受吗?”
小手卷入干燥的掌心,他边说着,边纠正她的写字姿势。
“你看,这样是不是端正了?”
靠得有些近了……
她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眼前倏然蒙上了一层薄雾。
雾气越发的浓了,耳旁的话音随风而逝,她几乎看不清眼前人的轮廓。
“写字如做人,行得正坐得端,墨书百态,以清白之身行世,方无愧这一方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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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阿娘回到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