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会接近尾声,院子里的人群渐渐散去。
牧冬尧无言地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遮挡住半边脸颊。
她不习惯向别人倾诉苦水,就连闺蜜许嘉荟都不知道两人当初分手的真正原因。
夜色渐浓,大地积攒的余温渐渐散去。凉飕飕的空气吸入鼻腔,牵扯出丝丝涩意。
他的呼吸很重,像是沙石被风携卷着摩擦过地面。
覆盖在她手背上的长指拢紧,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成为清冷的夜里循循不断的热源,将她从失落的洪流中捞起。
宋丞风在她面前蹲下来,左膝轻轻点在水泥地面上。
“哎?你这是做什么?”
两人身高差距瞬间扭转,她垂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抱歉。”
“之前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感受。”
他撤去疏离的障壁,以一种诚恳的姿态蹲身在她面前,全盘接纳她的质询。
“错便是错,我无法为曾经的自己辩解。我只能向你承诺,未来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
他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还有未来的话。”
心跳声在耳畔愈发清晰。
她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一瞬间有些恍惚。
如果这一幕发生在两年前……
她的嘴唇翕动了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坚持地拉他起身。
他眼中略带不解,却仍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
牧冬尧将双手环过他的腰,搭在他的后背上。脸颊贴靠在他胸口,布料柔软的触感令她倍感安心。
这个拥抱,迟到了太久。
宋丞风有些意外,同时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怔楞片刻,他回搂住她的肩膀,手臂微微用力。
那是一种极其谨慎且克制的力道,足以让她感受到他的回应,却又留有一定余地。如果她不想继续,随时可以挣脱开来。
她闭上眼,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清冽气息。过往的种种不甘,都在这个拥抱里渐渐地释怀了。
“算了。”她轻声说。
宋丞风随呼吸而缓缓起伏的胸膛闻言一滞。
牧冬尧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我没法假装之前的事没发生过,但这趟旅程,也多谢你的照顾。”
“就当你我互不相欠吧。”
“分手这么久,也应该向前看了。”
她动了动,从他的怀里退出来,眸色清明。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如一柄利刃,刺中他的胸口。
宋丞风定定地看了她片刻。
“你真的这样想?”
“嗯。”牧冬尧点点头。
他与她,各有各的不得已。而这些问题,即使是现在的他们,也未必能够完全解决。
与其执着于一段无法改变的曾经,不如以平和的心态对待这场重逢,不要让当下再成为遗憾。
她最初来到白羊湖,便是想要与过去和解。
虽然过程曲折了一点,但至少达成了目的。
宋丞风的手重重地垂落回身侧。
他偏过头,望向院子里已经完全熄灭的篝火。
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好。”
她牵扯出一个浅浅的笑:“时间也不早了,既然事情说开,那我先回房间了。”
宋丞风点点头,说:“我送你。”
“只是下几层楼而已,就不用送了吧。”
“万一遇到你不想应付的人呢?”他反问,“至少我可以帮你挡掉。”
……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
她想了想,没再推辞。
两人下到牧冬尧住宿的楼层,一路上还算顺利。
她刷卡开门,宋丞风在距离门口两步远的地方驻足。
“晚安。”他低声说。
牧冬尧忽然想到什么,“稍等。”
说完,闪身进了屋里,门虚虚掩着。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几片暖宝宝。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多保暖总没有坏处。”她把东西交到宋丞风手中。
“宋领队也早休息吧。”她没有在外面多留,草草与他告别。
门锁“咔嗒”一声锁上,阻断他的视线。牧冬尧背靠着门,长长地呼了口气。
这一天里,经历的事有点太多了。
她伸了个懒腰,想要洗个澡好好放松一下,发现热水器里的水不够了。
等待烧水的功夫,她拨通了许嘉荟的电话。
许嘉荟正躺在床上刷剧,接起电话以后,剧也不看了,兴致勃勃地问:“冬冬,我一直等你电话呢。快给我讲讲,你和你前男友怎么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