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确定那张帕子就是贵妃娘娘的,是因为美人在宫里一向是同贵妃娘娘交好的,平日有了稀奇的赏赐,也在一处赏玩,奴婢贴身伺候,便多瞧见了些,美人以往对奴婢多加疼爱,如今却死得不明不白,现下美人既去,奴婢也没有理由独活,只求陛下还美人一个真相!”说完便一头撞在一旁的石柱上。
嫔妃当中有人不禁惊呼出来,暄美人拨开众人来到宜泰面前跪下,他同萧美人属同级,平日里除了楚贵妃陈楚墨,就是他要与这个沉默寡言的萧美人话多些,他擦了擦泪,道:“陛下仁德,臣妾虽然也不信贵妃娘娘会害萧美人,但是也绝不想让萧美人含冤而死!”
一直缄默无声的陈楚墨这才开口:“陛下,臣妾自愿入羁押所,以待真相大白。”
“不是你杀的你进去做什么?!”
“陛下……”一旁的暄美人正又欲开口,却被宜泰夺过话去:“来人!将顺嫔拖下去,贬进浣洗局,朕念在其兄有战功的份上,且饶他一命苟活。”
众人惊讶不已,却不敢有人开口询问,反而是陈楚墨先问道:“陛下,您如何知是顺嫔害死了萧美人,若是粗心冤枉了好人,您一世英名……”
宜泰冷哼道:“害死萧美人的不是顺嫔,但是诬陷楚贵妃的却是她。”
或许是女子心细敏锐的缘故,在宜泰踏进清芜宫来时便有微风拂面过,鼻间突然闻到一抹奇香,是波斯进贡的丝织金帕上才会有的特殊香味,而来风处与自己对立而站的是人群末尾的顺嫔。丝帕、金帕都不是最奇珍的,帕子经人触摸后会散发出的奇香才是它的独特之处,且散发出的香味随身附在触碰者的身上,久经不散……
“顺嫔,朕给你个机会说清楚原委。”
顺嫔慌乱跪地,哭诉道:“臣妾知罪。是……是臣妾做的,臣妾嫉妒贵妃娘娘身居高位,而臣妾入宫七年了,仍旧是嫔位,便一直想设计为难受宠的贵妃,那日臣妾在长街意外听到萧美人的贴身宫女同一个小宫女言谈,说萧美人得了郁症,怕是难活长久了,臣妾便借诅咒后妃威胁她,欲图将萧美人的死嫁祸给楚贵妃,哪知萧美人却自己先上吊死了,臣妾怕计划不成,用那宫女在外父母的性命胁迫她将帕子塞到萧美人手里,她胆小不敢上前,臣妾便亲自将帕子塞到了萧美人手里……”
“所以,她以死完成顺嫔的嫁祸,只是为了保住她宫外的父母……”陈楚墨内心有所触动,因为嫉妒,就要付出一条无辜者的性命,看着事计败露的顺嫔,面若观音,心却似蛇蝎。
还有奏折未批的宜泰拂袖离开,陈楚墨也小步跟了上去,一声又一声叫唤也未能让宜泰停下脚步,直到陈楚墨崴到脚哎呦一声,宜泰叹了口气无奈转身,陈楚墨疼得眉头紧皱,月光清冷,正好打在他的雪衣上,映衬得他仿佛一个世外仙人,宜泰捏住他的下颌,左右看了看,心里啧啧赞叹真是一张好皮囊。
她居高临下地启唇道:“无怪老丞相要送你入宫选秀,可惜太傻了,不适合待在这后宫里,只会麻烦到朕!”
“那陛下为何这么维护臣妾?”陈楚墨也不管宜泰骂他傻、嫌弃他麻烦,笑意盈盈地发问。
“……”并非是宜泰有心维护他,而是他是老丞相陈铣的儿子!
陈铣作为两朝丞相,本就不满宜泰身非长女却继承了帝位,但是迫于宜泰的嫡长姐不幸离世只好接受现实,陈铣做出的唯一反抗就是把自己的儿子送入宫,以此来掣肘这位他不满意的女帝的权利,而宜泰只能处处保全好他的儿子,以图这个老丞相接受自己,并为她所用。
事情落下帷幕,可夜里陈楚墨却再也无法入睡,望着头顶上的承尘陷入了许久的沉思,他猛地坐起来,胡乱披上外衣出了门,果不其然,宜泰也还没就寝,宜泰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收了手里的看了一半的奏折,率先道:“说吧,要问什么?”
又见窗台外的清辉圆月,道:“算了,跟我来……”
宜泰拉着人爬上了寝宫的灰瓦,对着清风明月而坐,看到了朱墙灰瓦外的天地广阔,一股松散的禁锢感猛上心头。
“陛下……”
“说。”
“萧美人的死你有没有预知?”
“有。”
“……”
陈楚墨将人转过来对着自己,眼神里似乎在说给他真相。
“萧美人不喜欢皇城,更不喜欢朕,他心里装的是草原儿女的风和野马,不是皇城里的儿女情爱和你争我斗,朕一直知道。先女皇和草原可汗的几句酒后话囿困了他的一生。”
“陛下为何不放了他,您可是天下之主?”
“朕放不了他,无论最后是谁坐上了这个帝位,他都注定要困在后宫里。他不是嫁给了朕,是嫁给了大宜的江山。”
“听到顺嫔说萧美人是自戕时,臣妾才记起有日他突然对臣妾说,他马上就可以吃到阿娘做的胡如塔了,臣妾还以为是他说的胡话,现在看来……”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