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容色清致秀丽,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但打扮得却格外艳丽俗气,数支金钗步摇没有章法地插在发髻上,明明是款式轻便的裙子,颈间却戴着繁复厚重的璎珞。手腕上也分别戴一指宽的金镯子,整个人显得像是把家底全戴在了身上,四处彰显自己的阔绰。
她的羞怯应不是作假,只是在这样的打扮下,不免显得有些矫揉造作。
商逸叹了口气,说:“我没有躲你,只是平常早出晚归,没有跟姑娘遇上也是正常。”
冯春华面色一僵,她是村长的千金,在优渥的环境里长大,读了不少书,不似村中无知的姑婆般,听不出商逸话里有话。
他是在拐着弯说她惫懒,每日要么睡到日上三竿,要么直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才遇不到他。
商逸是村里最清俊的男人,她默默喜欢了他许久。以前看他家里穷,爹爹打死都不同意她跟他结亲,后来商逸考了秀才,父亲才勉强同意让村里的王媒婆去说媒。
冯村长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本打算着商逸虽考了个秀才,但家里实在穷,拿不出提亲的东西来,也操办不了婚事,就让他直接入赘到冯家,以后生的小孩也随冯姓。
却不料商逸直接回拒了王媒婆,此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让他们冯家落得个好大没脸。
冯村长怒极,迁怒于王媒婆,以至于王媒婆在村里说三道四编排商逸,冯村长也置之不管。
商逸如今在村中备受冷眼,也有冯村长推波助澜的一份在。
而冯春华则是羞于见人,又怕商逸怪罪于她,在家里躲了几日不肯出门。近些天终于憋不住了,才出门转转。
她没有放弃与商逸并结连理的想法,只是感受到对方态度之冷淡后,想采取迂回之策,先将关系缓和,再做其他打算。
冯春华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说:“今日既然遇到了,那就是你我的缘分。商公子,村中流言一事我父亲作为村长确实不该冷眼旁观,但我作为女儿对此也实在无能为力。你不能将父亲的过失怪罪在我头上,我们难道不能还像以前一样成为朋友吗?”
她句句将矛头指向父亲,尽力维护自己无辜清白的形象。
商逸怎看不出她的心思,说到底冯村长针对于他,就是觉得女儿在他身上受了委屈。
他早知冯春华对自己有意,在王媒婆来说婚前,他已经直截了当地拒绝过冯春华一次,可冯春华还不死心,让王媒婆半胁迫半利诱地来找他说媒,他这才好不客气地回拒了人家。
让他备受村人冷眼的罪魁祸首冯春华,不知自省反而极力推脱,让他生不出一丝好感,只感到烦躁。
只是他秉持着君子之礼,对姑娘家说不出重话,只能尽量委婉道:“我与冯小姐本就不相熟,您是闺阁淑女,我不过一乡野村夫,何谈与您曾是朋友?我与冯小姐非同道中人,冯小姐莫要再纠缠了。”
几句话客气疏离,既否了曾经是朋友之说,又清楚表明二人之间绝无可能。
自从上次被拒,冯春华已很久都没受过这番委屈,当即红了眼眶,嗓子哽咽,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已经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拾漪,怕这大小姐在摊前掉金豆子而惹人注目,赶紧站出来宽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冯小姐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我们公子并非冷心冷情之人,只是实非姑娘良配。他将来要上京考科举,你要嫁给他,以后可是要守活寡的呀!”
冯春华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位翩翩佳公子,气质身段都不输商逸,甚至此人的容貌还比商逸要俊秀浓丽几分。
冯春华看愣住了,一滴眼泪挂在眼睫毛上要掉不掉,看着很是滑稽。
拾漪递给她一方素色帕子,这还是她前几日无聊,在商逸穿不了的旧衣上裁剪下来的,本想揣着装装古人模样,没想到还没用上就给了冯春华。
冯春华愣愣地接过帕子,拾漪又说:“姑娘乃大家闺秀,以后自是有大把芝兰玉树的公子等着姑娘挑选,实在没有必要在我们公子身上耗费心思,浪费青春。”
她的语气要比商逸温柔许多,加上一张俊俏的脸庞,让冯春华慢慢平复了情绪。冯春华偷偷打量着拾漪的眉目,越看越是心惊,想不到世间还有此等惊为天人的容貌。
她面上却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轻声细语地说:“谢谢小公子开解,春华也并非死搅蛮缠的泼妇。敢问公子是何许人?以前怎么从不见你?”
拾漪笑了笑,说:“我叫拾漪,是商公子的书童,前几日刚刚跟了他,姑娘不识也是情理之中的。”
冯春华悄悄攥紧手帕,说:“我把公子的手帕弄脏了,待我回去把帕子洗干净,再来还给公子。”
拾漪笑意愈加温和,婉拒道:“不过是一方手帕,姑娘留着就好,不必特意还我。”
商逸的旧衣服有很多,她还可以剪十来条帕子,不太想要这一条别人已经用过的。
冯春华看着她的笑容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