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漪耳尖一耸,嚼着米粒,垂眸盯着碗,不敢冒然开口作答。
因知识局限,古人对新事物的接受度比较低,尤其是她这种略带玄幻的存在,拾漪不能保证眼前这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能否理解。
未免被当成神经病,拾漪决定先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把话圆回来。
商逸见她不言,又问:“还有刚才姑娘说的改造人,是什么意思?”
拾漪沉吟片刻,说:“公子听错了,我名叫拾漪,是来自垓藻的外乡人,故自称‘垓藻人’。”
“垓藻?这是何处?在下竟从未听说过。”商逸眸光微沉,眼中透出几分怀疑。
你当然没听说过,这是我现编的地方。
拾漪舔了舔嘴唇,用十二分真诚说:“垓藻是海外的城市,我虽是华人,但生长在海外,不久前回国,人生地不熟身上又没了银两,这才饿昏在公子门前。至于‘充电’‘电源’什么的则是外文,我当时饿极了,想问你饭什么时候好,口不择言,说了两句外文。”
商逸微微颔首,虽然总觉得这姑娘隐瞒了什么,但他对这番说辞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且他只要确定她不是别人拿来戏弄自己的,其他倒不必太过较真。
见商逸信了自己的话,拾漪暗暗放下心来。她缓缓搅着米粥,盯着米粒流动的纹路,思索到底是什么在帮自己充电。
自己刚醒来时确感到电池在充电,而当商逸离开后,电流便被切断。等她再次来到伙房靠近商逸,电池再次开始工作。自己独自走到院子里时,电流又被切断,当两人坐到一张桌子上时,电池却再一次苏醒。
如此推测下来,自己能充上电,完全是因为靠近了商逸。
虽不知这是什么原理,但她暂时还不能离开他。
拾漪转了转眼珠,打量着商逸的神色,开口道:“我举家从海外乘船回归国土,却不料途遇海难,父母亲人皆在海难中丧生。我独自一人颠沛流离来到这里,身无长物,举目无亲。恳求公子好心收留我,不要让我流落街头。”
她说的字字真切,加上一副凄惨模样,让本想让她吃完饭就离开的商逸动了恻隐之心,他攥了攥拳,说:“家中已无余粮,若你能养活自己,我可以让你在这里暂住。”
拾漪点头,笑着应下。
收拾了碗筷,拾漪简单洗漱后,跟着商逸进了屋子。
看到屋内只有一张窄床,她偏了偏头,看向商逸:“我睡哪里?”
拾漪表示,只要地上没有蟑螂虫蚁,她可以打地铺。
商逸摇摇头,打开一扇紧锁的门,带她走进里间。
这是他父母的屋子,自从双亲离世,商逸未免自己睹物思人,这间屋便一直锁着。
里面陈设很简单,不大的屋子里只有一张矮床,一张脚踏,和一个空了的梳妆台。
商逸走到窗边,扫了下窗沿,幸而窗户管得严,没有积多少灰尘。只因天气多雨潮湿,墙上透着淡淡的霉味。
夜深了,连日奔波的拾漪在看到柔软舒适的床后,直困得眼皮子打架。她素日行军不那么讲究,只等商逸换了套床单后便往床上一卧,不省人事。
商逸无奈地看着她,仲夏的夜还有些凉,他从柜子里取出一方薄被,盖在拾漪身上。
第二日,拾漪起了个大早,准备跟商逸一同去早市看看。
既然决定要养活自己,那就要出去看看有什么能赚钱的活计。
拾漪把头发束起,学着商逸的样子在头顶挽了个髻子。
自己那套衣服破破烂烂已经不能穿了,临走前商逸递给她一套洗得发白的青衫。
娇小的身体套在大一号的长衫里,看不出玲珑的曲线,拾漪的气质又透着几分贵气,远远看上去倒真像是位清雅的公子。
村里人起得早又清闲,看到一向寡言低调的秀才,身边跟了个天仙般的人物,都忍不住好奇,围了过来。
“哎呦,昨日还不见,怎的今儿一大早,咱村里的秀才老爷身边儿就跟了个这么漂亮的哥儿!”一胖婆子呲着一嘴龅牙,戏谑说。
旁边的黄脸瘦婆子吊着一双绿豆大的三角眼,目光锋利打量着拾漪,话却朝商逸说道:“咱们秀才老爷自己都穷得揭不开锅,到哪儿嫖来个这么标致的人物!”
村人大多瞧不上商逸又穷又清高,话里不免带了几分讥讽。
四周纷纷附和,拾漪仔细一听,都没什么好话。
商逸预料到有人会说闲话,怕被人借着男女大防借题发挥,提前交代过拾漪,若被人问起,只说她是自己新收的男书童。
“诸位大婶儿说笑了,我叫拾漪,是公子新收的书童。”拾漪假装听不懂她们话里的机锋,和颜悦色道。
“书童?”瘦婆子明显不信,“就商逸这穷秀才,叫他声老爷都是抬举,还配拥有书童?真是癞蛤蟆跳戥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拾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