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膝盖上,手在沙子上抓着:“可人总是要分开的,不是吗?”她眼睛看着沙漠出神:“没有谁能陪你走一辈子。”
篝火在两个人之间燃着,越烧越旺。
他看着她,火光舔舐着她眼底的忧伤,也许是黑夜的降临,也许是旷远的沙漠,让她看起来那样寂寥。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一起一段时间了,他终于忍不住问起那个故去的人。
樊施施望着沙漠笑,眼神安和:“他呀,是个天马行空的人,总是能把日子涂成五彩斑斓的。”
袁珲头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形容人的,但他仿佛瞬间就能想象出他的模样。
“怪不得,你这么忘不掉。”
就像她曾经亲口说过,这辈子都忘不掉,因为他死了,所以这辈子更加忘不掉。
“是啊。”她偏过头,笑着看他:“每个人心底都有忘不掉的人吧,就像你也是,她可能是你校园的初恋,或是你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总是穿着白裙子,扎着黑黑的马尾,手上抱一本书,在你的梦里出现。”她饶有兴味地说着,眼睛一眨,火光映在瞳仁里。可太调皮了。
袁珲无奈一笑,摇摇头不说话。她忽然倾身过来,抓住他的领口,唇凑过来:“但那都不重要,因为只要此时此刻,你是独属于我的。”她下巴一抬,吻他的唇。
沙漠的风在耳边鼓噪,袁珲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想要加深这个吻,她却忽然退开去,又坐了回去,越过篝火的光看他,手捧着脸笑。
这个坏家伙……袁珲轻叹。
他手伸过去,抚她的脸,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你爸妈呢……”
她笑,脸上并无哀凄:“他们超疼我的。”
“虽然我有个弟弟,但爸妈最疼的还是我,连我弟自己都说,他生在我们家就是来干苦力的。”
袁珲笑出了声:“看出来了,否则养不出你这么霸道的女儿。”
她唇一扬,似乎更得意了:“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弟弟回来,问妈妈什么是‘重男轻女’?妈妈就跟他说‘重男轻女’就是,重的东西男生拿,轻的东西女生拿。反正在我们家是就是这样子的。”
袁珲挑眉:“你有一个很棒的妈妈。”
她笑了,眼睛弯弯的,像个爱撒娇的孩子:“那可不!小时候同学都羡慕我,说我有一个漂亮又温柔的妈妈。从小我们就无话不谈,她就像我的大姐姐一样。”一说起妈妈,她便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我的初恋是在多少岁吗?”
他笑着捏捏她脸:“多少呢?”
“14岁。”
这下,袁珲是真的惊讶了:“你这早恋有够早的。”
“那当然。而且当时我妈妈知道的,我第一个就跟她分享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校运会的时候扒在学校栏杆外看人家跑3000米,完了之后还夸我,说这个男生很棒,我眼光很不错。”
袁珲手支着头,听得嘴角翘起,像在听一个美好的童话。
“不过我妈还郑重地警告我了,决不许影响学习,如果因为这个我成绩受影响,就不要怪她棒打鸳鸯了。”
“那后来呢?”他来了兴致。
“后来……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我们省最厉害的高中哦。”她还不忘臭屁一下。“刚上高中那一年,我爸专门找到我,和我促膝长谈,说那个男生也很优秀,但是女孩子谈恋爱千万千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能随便把自己给出去,否则对方就会不容易珍惜你。”
“你爸居然还跟你谈这个?!”袁珲彻底被震惊到了。
“对啊。”她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这不是很正常嘛?”
袁珲耸耸肩,他只想说,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她的父母有多另类,确实,否则也生不出这么另类的女儿了。
“那你就真听他的话?”少男少女,干柴烈火,的确很容易私尝禁果。
“我是不想听的呀,但我爸有一句话说得特别有道理,完全说服了我。”
“嗯哼?”
“他说‘爸爸就是男人,你要相信,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她粗着嗓子,煞有介事地学起父亲的语气来。
袁珲笑着笑着,又沉默了,他越过火光看她,眼前的女孩儿神情明媚。他好像明白了,为何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强烈的生命力,那种不受束缚的自由感。自由和爱,这是她从小就被赋予的,所以她的内心富足又强大。
“果然,孩子长大了就是会不听父母的话,樊小姐好像……太轻易就让我得手了。”他眼尾挑着,露出促狭的笑。
“是吗?”她手支着下巴看他:“可袁先生,我怎么觉得是你太轻易就让我得手了呢?”她歪头:“难你就不怕,我以后对你没有新鲜感了,就去找别的外国小鲜肉了?”
“你别说,还真有点怕。”他看着她,眼神竟有点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