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很快就要开到了,可后来才发现,那还远远没有。车子继续前行着,又开了许久许久,越靠近,它越庞大,像地平线上悚然出现的巨物,遮天蔽日。金字塔的雄伟壮观,把广袤的沙漠都衬得渺小了下去,叫人想永远地仰望。
它像是沙漠中,上天降下的神迹。
古埃及历代法老王为了寻求永生,铸造了金字塔,他们相信,由那里可以通往轮回之路。据说在金字塔刚完工之初,整个外墙通体白色,最上面的尖顶由金子铸造——名副其实的“金”字塔。只不过历经千年,外层的石灰石已被冲刷干净,而金子更是早已经被偷盗而走。
6000年前的古埃及,这片土地上臣民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能看到巍峨矗立的金字塔。纯白色的塔身,圣洁无暇,顶上的金子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当太阳照耀在金顶上时,几公里外的土地上,都能被金光笼罩。
那么神圣,那么伟岸。也只有在那样的时代,人类的心灵才能绝对虔诚。
如今的时代,人类对自然已经成功祛魅,少有人会再相信和敬仰那些远古时代的神话,人们的心灵已被充分地世俗化。
樊施施是个彻头彻尾的现代人,她不信鬼神。可她回想起曾经见过的西藏雪山。雪山脚下,仰望那巍峨的雪山之巅,冰川在其上蜿蜒虬结,高耸的山尖刺入云巅。它那么圣洁,那么高贵,那么遥不可及。那一刻,樊施施忽然对雪山有了一种敬仰之情。若她也是雪山臣民,她也一定会自小就崇拜它吧。
她好像忽然明白过来,古埃及人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们在沙漠之上(过去并不是),铸造了一座圣洁的“雪山”。
姑娘们的村子到了,她们下车,与两位中国情侣道别。车子继续向前开,开向金字塔脚下。
樊施施在金字塔附近订了一间民宿,他们先入住休整,养好精力,待到明日一早,再动身去往金字塔。
民宿房间很大,深红色的皮沙发,棕色的木质床,铺着埃及纹的地毯,墙上挂着纸莎草画,泛着古朴的暖黄色。
最惊艳的,是房间外直接联通着一个大大的阳台,透过阳台,远处的金字塔群,清晰可见。
“天呐,这太震撼了!”樊施施推开玻璃门,冲到阳台边,倚着栏杆,眺望远方的金字塔。
金字塔金顶遗失,白墙脱落,黄灰色的石块裸露在风沙中,几乎与沙漠融为一体。可那种威严震撼,依旧使一个现代人油然生敬。
沙漠的风很大,樊施施被吹得眯了眼,袁珲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樊施施微一侧头,贴上他的脸颊。
他们就这么互相拥着,远望金字塔,很久很久,谁也不说话。樊施施爱极了这一刻的宁静。
无论过去多久,再想起金字塔,她总会忆起他柔软的唇畔、灼热的手掌,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鼠尾草清香。
他们就在那间看得到金字塔的房间,疯狂地□□。
*
车子在沙漠里驰骋,扬起一屁股的黄沙,他们终于来到了金字塔下。
胡夫金字塔是埃及最大的金字塔,总高147米。这个高度是什么概念呢?它保持了6000年人类最高建筑的记录,直到19世界工业社会的到来,这一最高记录才被打破。至今没有明确的说法解释古埃及人是如何做到的,所以有关外星人的猜测,始终在流行。
站在了金字塔下,樊施施还是不得不再次惊叹于它的宏伟巨大。她努力仰头,看一节一节摞着的石块,如登天梯。石块上标着警示牌,上面写着:禁止攀爬。
其实在以前,金字塔是没有禁止攀爬的规定,据说就有人爬上过最顶端。只是后来发生了坠亡事件,政府才明令禁止攀爬。
樊施施听说这一禁令的时候,脸上是显见的失望,袁珲甚至觉得,如果金字塔没有禁止攀爬,她一定会往顶端爬的。
谢天谢地,现在禁止了。
他们牵着手,绕金字塔而行,地上有不少翻倒的石块,都是被沙漠的大风刮落在地的。袁珲看了觉得危险,想拉着她走,她手一甩,朝一个大石块靠过去。
“看!这个石头比我人还高!”她兴奋地道,伸出手比了比。石头果真比她高了两三个头,她站在巨石前,被衬得娇小多了。
袁珲笑了笑,走上前,单手撑在石块上,把她牢牢圈在怀里。
樊施施抬头看他,眨了眨眼:“你干吗?”
这算是……“石咚”吗?
他垂下长睫,眼底滑过一抹轻盈的笑意,白皙的皮肤在沙漠中清透亮眼。
“没什么,就是想欺负你一下。”他俯身,在她唇角轻啄一口。
太阳太烈,她被他禁锢在怀里,阴影切割成他的轮廓洒在她脸上,背后是坚硬的金字塔石块,沙漠里蒸腾起热气,晒得人晕乎乎的。
她双手攀住他的肩,仰头:“不够,再多欺负一下。”
袁珲低头,含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