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巾,随着一群伊拉克妇女由女宾通道进入清真寺。樊施施以为,自己在国内的十一节假日看过的人潮就已经是人口密度的极限了,然而当她进入这座清真寺时才发现,那还远远不是。
清真寺的穹顶高高笼罩,血红色的灯光自头顶洒下,充斥着整座庙宇,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黑袍下的一张张脸被红光浸润。无数的人挤上甬道,要去往朝拜之所,樊施施被人流裹挟着往前,像肉饼一样被夹在里面,差点没窒息在这里。
她亲眼看到,所有大人领着小孩儿,齐齐下跪,伏在他们先知的墓冢上哭泣,血红色的灯光里,是一片黑压压的跪拜者。
这样的虔诚,又这样的宏大。可她却觉得喘不上气来,像有人织了张密密的网,从天撒下,把她捆在里面。樊施施差点虚脱在这里,像被人抽掉了精魂,失去了思考力。
朝拜终于结束,出来时的路总算宽松了不少。樊施施从寺里走出来,人还是恍惚的,她呆呆地迈下台阶,一抬眼,他正站在台阶下,单手插兜,眼含笑意,仰头朝她望过来,如同仰望一座高贵的神祇。
夜色里,无数黑袍从台阶上往下流动,像一股黑色的河流,缓缓冲下去。而他就立在那里,八风不动,芝兰玉树,一身的温柔恬淡,像是姑苏城外、三月阳天,春柳拂过的河水。
清真在背后寺巍峨矗立,俯视众生,她就站在台阶上望他。身后,是他人宗教的虔诚信仰,而他,是她俗世里虔诚的欲望。
樊施施扯掉头上的黑色头巾,直直冲下台阶,扑进他怀里:“袁珲。”她唤他的名字,依恋的,好像在祈求他把她带走。
袁珲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帮她把头巾盖回去:“你在这里注意点!”他将她推出怀里,拉上她转身就走。
在清真寺喃喃的诵经声中,他牵着她,逃离了伊拉克。
后来的后来,当她独自一人走过南非漫长的海岸线时,回想起那一幕,她很确定,那一刻,她是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