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莫言用心一一记下。
整个中宫殿充斥的喜悦,连夜雨都为之而停。
直至殿内的人都散去,阮翛然依旧沉浸在浑浑噩噩中。
也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林千帆。今日是他的忌辰,或许是他送来的礼物。
她曾说要为其守丧三载,这三年不曾衣着鲜艳,皆是素雅之色。经文更是抄录无数,不知用坏了多少支毫笔。
耳畔是萧莫言喋喋不休地叮嘱,阮翛然靠在他肩头,故意逗道:“还说,你不喜欢孩子,我看你眼里,如今只剩下孩子了。”
萧莫言立马敛容收色,一本正经道:“当然是你重要,谁都比不上你。”
阮翛然咯咯娇笑:“逗你呢。”
萧莫言拿出帝王的威仪,装模作样冷哼:“好啊,你竟敢耍朕。”
只是顷刻破功,万分小心扶阮翛然躺下,又叨叨是头三月要格外注意。
阮翛然凝着对方的笑靥,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梦里是春暖花开,她一身红衣美艳动人,漫无目的行在河岸边。
岸边有一棵柳树,万条垂绦迎风舞摆。
“阿姐。”树上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男童声。
阮翛然循声望去,树上有个白嫩胖乎乎的男孩。那是十岁的萧莫言,胆小憨厚。
“阿姐,我下不来了。”小萧莫言红着鼻头,几欲落泪。
阮翛然想起那时,萧莫言被人嘲笑“猪头世子”。一个人爬上树去,偷偷哭泣。
阮翛然伸开双臂,温柔安抚道:“别怕,阿姐,接着你。”
小萧莫言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反倒向树下爬去。
看着他笨拙的身影,阮翛然出声鼓励道:“坚持一下,你一定可以的。”
小萧莫言慢慢爬下树,破涕为笑扑向阮翛然怀里。
柳絮飞扬似雪,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她再睁眼,小萧莫言消失无踪。
寒来暑往,蝉鸣聒噪。
中宫殿,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殿门外的萧莫言,再待不住冲进寝殿中。
顾不得上看医女抱过来的婴儿,奔到床前去看阮翛然。
阮翛然面容惨白,瞌着眼看上去毫无生息。
萧莫言满眼疼惜,握住冰凉的玉手。
医女笑贺道:“恭贺陛下,是位健壮的皇子。”
医女见陛下满脸担忧不予理睬,忙道:“陛下不必忧心,皇后娘娘只是产后疲惫,这会睡着了。”
萧莫言嗯了一声,医女抱着婴儿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幸而,顺王妃闻讯赶来。
一眼看破儿子此时的牵挂,抱过医女手里的婴孩。领着众人出去,留二人独处。
秦荣在外伸着脖子,恨不得进去一睹为快。
瞧见顺王妃抱出小皇子,迎上去在一旁稀罕至极。一会笑说像陛下,一会哭笑说像皇后。
殿外热闹喜庆,与屋内方经历过生产的沉重不同。
萧莫言闻着弥漫着的血腥味,不由胆战心惊。想起那日阮翛然割腕自戕的场景,不寒而栗。
萧莫言紧紧将手捂在掌中,明明夏日炎炎,她却冰凉似严冬。
她的额间残留着汗水,濡湿了一大片青丝贴在面颊上。面无血色,连气息都奄奄无力。
这一胎怀的并不辛苦,阮翛然吃得香睡得沉。时常戏称,这孩子定是来报恩的。
只是生产时招了不少罪,痛了整整一天一夜。
萧莫言凝着虚弱的阮翛然,还不及去感受初为人父的喜悦,低低呢喃:“好好睡一觉,我会守着你的。”
三个月后,皇子百日,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萧莫言为皇子取乳名“怀儿”,亦在怀念林千帆。
斗转星移,时光流转,六年后。
隆冬大雪,除夕之夜。
漫天烟火,绚烂多彩。
宫中的城楼之上。
阮翛然一袭朱红色的华贵宫装,端庄温婉。
萧莫言玄色龙袍,年岁上涨俊朗不减,越发沉稳大气。
二人一左一右,牵着一个六岁男童的小手。
男童五官精致,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乌溜溜转动着。
突然,天空烟花炸裂。五光十色,一瞬笼罩天地。犹如仙女散花,翩然洒落。
男童兴奋地甩开二人的手,奔向烟花的方向,边跑边喊:“好美啊!母后,你快来看啊!”
阮翛然眼光追逐着小小身影,直至见他平稳到达城墙边。这才放心,笑应:“母后,这便来。”
萧莫言忍俊不禁,低声取笑道:“怀儿,这欢脱劲,倒与你幼时一般无二。”
阮翛然收起贤妻良母的端庄样,白了一眼萧莫言,傲娇道:“若非我那时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