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就许你平时欺负我吗?”
“我几时真正欺负过你?”
钟语挪啊挪,爬到他身上,他抽出手,圈着她的腰,她衣服松松垮垮地坠着,他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跟何方洲满打满算谈了三个月,绝大多数时间,我们都在忙工作,我跟他顶多吃顿饭。和你呢?我天天去你那蹭饭,去年除夕我没回西城,你陪我过的。后来挑了两天回家看我妈,他来找我,我都没带他和我妈正式吃顿饭。我的态度,你看不到吗?”
“我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心里难免有所计量,对比。”
她揪住他的脸,“你的心眼跟针眼一样小。”
他承认:“是。”
“如果重开一次,你会提前表白吗?这样就没他的事了。”
“也许一念冲动,就会;也许始终畏缩,就不会。”
“醋死你得了,你可真能憋啊,你是甲鱼转世吗?改明儿给你印个锦旗,褒奖你‘千年神鳖’的精神。”
他由着她骂,一点不反抗,好脾气得很。
她骂了几句,感觉肚子咕咕叫起来了,低头吻吻他,说:“起来,去吃饭。”
他们俩反正吵架吵习惯了,吵完再一起吃饭,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但钟语不知道,这回他多么如释重负。
外面鱼龙混杂,钟语不太放心林芷佳一个小姑娘,边回房间边打电话给她,发现她趴床上看剧。
“你吃了吗?”
“没。”林芷佳“嘿嘿”一笑,“我点了外卖,打算坑陈应旸一笔大的,赚差价。”
钟语挑眉,“不怕我告密?”
“嫂子你才不会呢。”
“行,你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负你。还想不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好好好,谢谢嫂子!”
钟语一出门,陈应旸就说:“小佳在里面?”
隔音不好,他大概听到了。
“嘘,你就当不知道。走走走。”
陈应旸给林芷佳发了两百块红包,叫她一个人注意安全,带着钟语下楼。
吃完出来,钟语拉他去酒吧。
各个酒吧都有歌手驻唱,她挑了个帅的,入座后点了杯鸡尾酒。
陈应旸说:“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这不是你在嘛,发酒疯也是对你发。”
灯光昏暗,卡座与卡座之间有高沙发背阻挡,台上的歌手唱着《就是爱你》。
钟语低低地哼着:“说,你永远会陪着我,做我的根,我翅膀……”
她大剌剌地把腿横架在他腿上,脑袋晃着,他看了眼周围,没人注意他们。
“很开心?”
“吃饱了,有歌听,有酒喝,干吗不开心?”她说,“陈应旸,人生得意须尽欢,嗯?”
他低低地“嗯”了声。
“上学时,诗人里,我最喜欢李白,喜欢‘飒沓如流星,银鞍照白马’,喜欢‘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但我记得,你喜欢杜甫。”
“名门之后,后半生奔波流离,漂泊无依,中年白发,却始终心系家国百姓。”
“他们性格迥异,也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我们也许不适合,但‘适合’不是在一起的标准。”
钟语举起杯子,“敬我们的友谊。”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
“敬友谊。”
“敬我们的爱情。”
他定定地看着她,有光在彼此眼中流转,他重复:“敬爱情。”
钟语仰头饮尽,他紧随其后。
她点的这杯,是用伏特加、龙舌兰、威士忌和其他酒调的,度数不高,后劲大,没多会儿,她赖在他身上,“啵啵啵”地啄他的脸,“爱你爱你。”
他轻轻控住她的下巴,诱骗般地问:“爱谁?”
“爱你呀。”
“我是谁?”
她立马回答:“陈老狗!”
“……”
陈应旸捞她起来,“大笨钟,回去了。”
“不回,再喝一杯,我要那个那个,盘尼西林。”
“……这是药。乖,回去睡觉了。”
“不嘛,我要喝。陈应旸,给我喝。”她抱着他的胳膊耍赖不肯走。
他没办法,给她点了杯橙汁。她倒没发觉,一口气喝完了,还咂巴了一下嘴,说“甜甜的”。他这才把她哄走。
想林芷佳估计也不会照顾一个醉鬼,陈应旸干脆把钟语带回自己房间。
他脱了她的衣服,把她塞进被窝,正起身,她抓住他的胳膊,用力得指甲都深嵌进肉,闭着眼,说:“不准走。”
“不走,我去给你洗衣服。”
她又半威胁半撒娇地说:“再也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