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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克莱泰兑现了他的承诺,为蕾拉提供了更好更广阔的生活。

她随着镀金旅团迁徙,走过沙漠大大小小的角落。但克莱泰出任务时从不将她带在身边,她始终被豢养在主帐里,与其他行走在沙漠里的人不同。

克莱泰让旅团里的女人教蕾拉识字,有时也会买来她感兴趣的书籍。蕾拉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意外地聪慧好学。性格上的腼腆内向导致她不愿与佣兵交往,他们说话时过高的音量让她心惊肉跳,不拘小节的勾肩搭背也让她两腿发颤。

与他人相处不来的蕾拉抱着书本,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边界日益扩展。

两年的时间与旅团丰盛的伙食让当初瘦小的女孩堪堪抽了条,虽远不如早熟的沙漠女儿那般丰满健美,但这具十四岁的躯体也初显青涩的线条。

这种将熟未熟的轮廓对于大多数少女无疑都是契合的,这是她们青春时期最引以为傲的资本,是她们在爱情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利器。

但对于蕾拉而言,这样的形态却显得颇不和谐。她的身体似乎是在邀人欣赏,但那双琥珀色的杏眼却总是胆怯地躲闪,又在片刻之后试探着望回来,眼底闪烁着真诚的歉意,有种孩童般不谙世事的天真。似乎是身体违背了她的意志生长。

克莱泰的目光常常在少女的脸上和身上游走,他不禁啧啧称奇。

“蕾拉。”他向蜷缩在帐篷角落的女孩招手, “过来。”

蕾拉抓着书页的手指只紧了一瞬,便放下书走了过去。

克莱泰拉过那纤细的手腕,抚摸着她的腰腹: “书都读完了吗?”

蕾拉僵着身子,颤声道: “还没有……”

她不喜欢这样。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克莱泰经常会做出一些让她觉得别扭的行为。她曾经请求过克莱泰不要这样做,但他只是嗤笑了一声,依旧我行我素。她也曾鼓起勇气询问教自己识字的姐姐,可对方告诉她这只是表达亲密的一种方式,那脸上的神情复杂,蕾拉看不懂。

但爷爷就不会这样……蕾拉心想。而且我不喜欢……

可是,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在想什么?”克莱泰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

“在想爷爷……”

“想他做什么?”男人不悦道。

蕾拉被他语气中的不满吓住了,声音细若游丝: “爷爷就不会这样……”

“哪样?”克莱泰手上猛地发力, “这样?”

女孩痛得尖叫了一声。

“想回去看你爷爷吗?”

“想。”蕾拉带着哭腔说, “克莱泰叔叔……”

“可以。”他笑了一声, “今晚陪我。”

“什……”

话音未落,女孩便被按倒在地。她瞪大眼睛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阴影,被彻底吞噬。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本能地感到恐惧。

然而,对于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佣兵而言,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

“我喜欢你的眼睛。”他捏着女孩的脸,语气兴奋地说。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

“睁开。”男人命令道。

蕾拉蓦然想起小时候去阿如村取水,被孩子们丢的石头砸中时的疼痛;又想起曾经因贪玩陷进细沙里,那种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还想起仰望星空时,由于自身渺小而产生了痛彻心扉的无力与绝望。

她第一次这样又哭又闹,但换不来对方的同情。

只有幸运的孩子才会有人怜悯,而蕾拉从未自诩好运。

“咔——”

身下传来清脆的断裂声响,蕾拉失去了意识。

这是一个没有梦的漫长黑夜。

直到黎明的天边泛起鱼肚白,沙漠依旧是一望无际的永恒荒芜。

蕾拉瘫在地上,克莱泰已不知去向。清晨的阳光照进帐篷,投射在肌肤的汗渍上,残酷得熠熠生辉。那雪白的肚皮微弱地起伏着,像一条搁浅的鱼。

“这也是正常的吗?”蕾拉流着泪问。

走进来的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收拾着这一片狼藉。

“这是你的吗?”女人突然开口,手中拿着断成两截的墨绿色羽扇。

*

佣兵的交易向来讲究信用,克莱泰兑现了他的承诺,带着蕾拉回到了阿如村三里外的破旧小屋。

然而记忆中简陋却温馨的小屋却显出一副长期无人居住的模样,屋内的灰已积了三层,水缸里结着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每走一步都能听见令人牙酸的腐朽声响。

克莱泰告诉蕾拉,老爷子在决定送走她时就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因为担心她知道了会难过,才不想让她回来看。

他欣赏着绝望爬上她的面孔。

蕾拉最后的念想也以破灭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