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遇到什么神仙妖怪,他们想要的无非就是这几样,不过是赴个仙宴,什么仙丹仙果美人之类。你等着吧,我今晚非让萧邈承认我是高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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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邈是独自进宫面圣的。
他在边疆呆了三个多月,因为是替皇上御驾亲征,倒也没吃什么苦头。北疆向来是威远军的地盘,当今魏皇后的兄长,国舅魏山林,如今就是威远军的大将军,所以说威远军是太子后盾,也不夸张。
然而即使在这样微妙的处境里,他仍然在北疆收下几个得力的人。魏山林名字起得好,仗却打得不怎么样,跟北戎打了三个月,说是胜了,其实是惨胜。北戎人本来就是趁着大雪下来前来劫掠一番回去过冬的,又不是为了夺城。魏山林的战报上那样报喜,说守住了几座主要城池,其实背后没说的事实,是整个北疆,除了那几座城池,其他地方都被北戎人劫掠过了。掳走的东西数不胜数,还抓了上万平民去北戎为奴,魏山林的威远军跟在后面追,北戎人不想应战,理也不理。他的战报里就敢写“已将北戎驱出玉门关外,狼居胥隐约可见,我大周威震番邦,北疆万众归心,吾主有秦皇汉武之功。”
至于斩首的数字,就更虚了,报的是两万,其实里面连一千个北戎人都不到,全是杀的平民,割下耳朵凑数。
魏山林盘桓北疆久了,未免有点托大,明知萧邈这个七皇子在众皇子里是数一数二的沉静睿智,仍然毫不畏惧,萧邈一到军中就被他架空,这些杀平民冒充北戎人领战功的事,也只是稍作遮掩,萧邈看得清清楚楚。
天子自然也是知道内情的,不然当初萧邈出发时,阵势弄得那样大,又是替天子御驾亲征,又是赐了太祖皇帝的佩剑,俨然是要收复玉门关的架势。结果三个月后,北戎人走了,本该盛大迎接七皇子回京的,天熹帝却只是下了一道谕旨,将七皇子召回,还补上一句训诫,说当初萧邈到北疆时,所过之处都万人空巷箪食壶浆来迎接,扰乱民生,要他自省。显然是知道这一次输得惨烈,盖不住脸了。
萧邈接到这道旨,没说什么,带了十多个亲信,骑着日行千里的良驹,连夜从北疆动身回京,本来还有一小支军队护送的,也被他甩在后面,日夜兼程,终于在七日内就赶回了京城,要不是颜老太君让他去请高人,他是要一直在王府中等圣旨进宫复命的。
等了几天,圣旨终于来了。
他进宫时,皇帝正在梅妃处饮茶,传了口谕过来,不过是说他辛苦,赏下来许多东西。萧邈母妃是四妃之一的德贵妃,从小在皇子里都属于上流,赏赐见得多了,不过平静谢恩。
离宫时从东华门出门,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匆匆赶来,萧邈还以为是有什么新旨意,原来是皇上口谕,天色晚了,留他在宫中歇息,就宿在他母妃当年的盛德宫。天子年老,行事也就仁慈了,虽然对于北疆的惨状迁怒于他,终究是自己儿子,不会太过绝情。
然而天熹帝得到的消息,是七皇子婉拒了天子的挽留,称成年皇子无夜宿禁宫之礼,竟然径直出宫去了。
消息传回来,李公公常年在御前当差,却也许久没见过皇上这样沉默了。梅妃向来是解语花,温言缱绻,又亲自抚琴,这才好些,晚膳时梅妃亲自进羹,席上有一道淮南五味羊乳羹,更是为了宽慰皇上连日为北疆战事担忧的心。
然而皇上仍然兴致不高,吃了几口,忽然叫道“李福子。”
福子是李公公当年当差时的名字,他连忙屏息静气,凑过去等着皇上说话。
“你说,北疆远不远?”天熹帝忽然来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
然而李公公能御前当差,自然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当即弓着腰笑着答道:“回皇上话,奴才哪里能知道呢,奴才只是听说,北疆离咱们京城,可有几千里远,军情如火,驿使也不过五天能到。七皇子能在七日内赶回来,实在是难得呢。\"
天熹帝许久没说话,连梅妃也只敢安静捧羹。
过了一会儿,天熹帝忽然道:“这道羹不错。”
梅妃连忙回道:“回禀陛下,这是淮南五味羊乳羹,以牛羊马鸡豕五畜入味,新鲜羊乳焙之,所以名叫五味羊乳羹。”
天熹帝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这道羹为什么叫淮南羹吗?”
梅妃就算知道也不能说,连忙笑道:“臣妾不知。”
“太祖皇帝当年未起兵时,就是淮南浪荡子,纠集了一帮流氓少年,住在一个破庙中。淮南的羊肉羹天下闻名,冬至日,家家户户都有食羊肉羹的习俗,太祖没有家人,就和这群少年偷来农家的六畜,在破庙中煮成一锅羹,与他们分食。到了太祖建国后,论功行赏时,席上的大将,全是当年一起吃过淮南羹的同伴,所以淮南羹又称将军羹。因为狗肉不上席,所以如今去掉了一味狗肉,改成了五味羹。这典故还是当年先帝讲给朕听的。”皇上明明是对她训话,眼中却似乎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李福子。”
“奴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