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事亦非我所愿,只是为了大局不得不为,穆如虑不敢当汗王这个‘谢’字。”
祖尔旌负手道:“放心,等这件事情了结,天子自会见到让我戈雅羌部取代龙格称雄瀚北的好处。”
穆如虑看向计都,漠然道:“威名太盛的人,多少会有难以控制的危害。”
祖尔旌一哂。穆如熔听父亲说话的口气,急得捉住他的衣袖道:“爹爹,你怎可……怎可如此?他虽然平素傲慢一些,说话或有得罪了你,可你也不该设下这等圈套……爹爹,女儿将你视作顶天立地的英雄,你怎能用这种卑鄙伎俩?”
穆如虑行此诓骗之事本就有违本意,“卑鄙”二字戳中痛处,不由恼羞,回手一记耳光,厉声喝道:“你懂什么?”
他从未说过爱女一句重话,这一巴掌,将穆如熔打得心冷半截。她捂住脸,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穆如虑狠下心不去看她,向祖尔旌道:“这便是龙格豪当年使计盗走的‘渡黄泉’?也未见有何特别之处。”
就在这短短片刻间,地下影子逐渐累叠,戟端也如萤火虫般散出点点光斑。祖尔旌“凶哭”出鞘,答道:“‘渡黄泉’当年为镇魂而造,铸造它的河络用了‘化生’工艺,使此戟之于魂识,犹似洪炉之于铁屑。每逢十二主星排列成‘屯萌’之形,戟上封印的魂识便合众归元。今日虽然不逢‘屯萌’,但此戟亦善借谷玄⒄之力,吸尽这个人的精神不在话下。”
秘术“化生”本是用来协助虚魅将不同来源的精神游丝融为己用,在魂印武器上却十分少见。“渡黄泉”已历千年,杀人无算,内中融合的精神强大到难以想象。虽则战阵上威力无匹,但若非胆气足与魂印匹敌,非但不能成为此戟的主人,倒可能反受其噬。当年龙格豪命人在计都和此戟之间施以秘术,只要计都再接近此戟,便要与戟中封印的魂灵角力,不是魂灵被计都压制,再次认下这个主人,便是计都的精神被吸进戟中,即刻毙命。所以计都才急于拿回此戟,免得落于敌手,反遭挟制。祖尔旌行事缜密,若无计都必死的把握,也不会答允穆如虑看这神戟收魂的场景。
众人谁也不说话,静静等待。地上细长的黑影逐渐减少,将近午夜时分,最后两道黑影汇成一道,尖针般指向西北。那方天空漆黑似墨,正是星象家所说“谷玄”之所在处。一线光芒忽自半空照下,说弱不弱,说强不强,似断还续,便如天上笔直垂下的灯穗一般。戟旁两团篝火的火焰如被无形之力向“渡黄泉”扯去,不住抖动畸变,眨眼工夫,大火不热反冷,周遭众人非但不觉温暖,倒好像身体中的热量被攫夺而去,迅速流失。
“渡黄泉”尖锋愈加雪亮,戟身却如被一层黑烟裹住,乌蒙蒙无一丝光彩。伏在地上的狼取计都仿佛也感到了什么,身体微微抖动。祖尔旌长刀出鞘,娑罗烈娜拈弓搭箭,只等万一狼取计都逃过收魂,一刀一箭便取他性命。穆如熔见此情景,绝望地唤了一声:“爹爹!”
罡风大作,星辰匿迹,霹雳一声,烈焰爆起,恍若战鼓再开,烽火重燃。
祖尔旌只觉有异,“凶哭”不由分说劈向计都。他身旁一人倏忽出手拦架,刀枪初交,铿锵悦耳。祖尔旌喝道:“穆如虑!你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长戟腾空疾起,给人夹手夺过。祖尔旌立时色变,娑罗烈娜看一眼眼前人,再看一眼伏在地上的“狼取计都”,倒抽一口凉气,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狼取计都微微一笑,道:“抱歉,让你们白费了气力。穆如虑,多谢你借女相助,才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穆如虑收枪退出圈外,既不承认亦不否认。祖尔旌立时明白自己被人将计就计暗算了,切齿道:“两面三刀,果然是端廷走狗的惯用手腕。”
穆如虑淡淡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与敌人。”
穆如熔双手藏在袖中,向虚空急速点划。众人忽觉眼前骤然亮了一分,地上被缚的那个狼取计都立失形影。穆如熔长出一口气,倚在父亲身上。她早先以密罗秘术瞒天过海,使祖尔旌等人大意不防,这才顺利钓出原本被祖尔旌盗去藏起的“渡黄泉”。
变生肘腋,局势疾转直下。祖尔帜厉声道:“还犹豫什么?先杀计都,再与他们算帐!”
夜色如倾,霜满荒山。
计都目光自始至终未离祖尔旌,说道:“那天接风关下你送我的礼物,今日用你首级偿还。”
说罢“渡黄泉”径取摘心王。祖尔帜兄弟情重,自背后奇袭,欲阻计都攻势。娑罗烈娜纵身后跃,拈弓搭箭。狼取计都长戟一点,中途变招,反手挥洒。银芒斜甩化道匹练,白虹过处,群邪辟易。羽人心知近战非己所长,立时凝出双翅,拔地而起。
计都御戟举重若轻,如虎添翼,锋芒气焰更胜往昔。他一合打散三人围攻,回腕顺势朝下倒挂。祖尔旌手内加力,不想计都劲道透过兵刃,凌厉难敌,祖尔旌被带得立足不稳,长刀险险脱手。“当”的一声,祖尔旌虎口渗血,二人武器扣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