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
这次,他们居然派出了教主座下最得力的鹰犬,只为杀他这个叛徒。
年轻人拔起弯刀,目光与刀锋汇成一线,他要在滚滚黄沙中,找到鹰犬的真身。他几乎没有胜算,但他必须一试,总好过被车裂,死后还要悬挂示众。
一阵寒风呼啸,将沙土吹得愈发高扬。年轻人在这一瞬间,捕捉到了一闪而失的脚印。他咬着牙关,奋力挥刀劈去,却在下一刻,失重掉了下去——这是沙壁边缘。
终究是回不去了?他绝望地松了刀,可迎接他的不是粉身碎骨,而是数段绳索。
求生的意志令他拽紧了绳,下落的的冲击中,他的手掌被磨得血肉模糊了,绳索几乎嵌进骨头里。可他不敢松手,他想回家。
“让那小子上来。”一道女音传出,年轻人紧接着便被人从下托着,送入了一处乱石堆积的裂隙里。
他尚未适应光线,娇小玲珑的女人便走到了他面前。女人一脚踩在他的肋骨上,蹲下身,割开了他左右肩的衣袖。
原来他们也是为着那个秘密来的。年轻人死死地握紧了拳。
女人看清他左肩上的弦月后,冷哼一声,踢在他的手腕间,将他准备用来自尽的刀刃踢了出去。随后,那女人扔了一个包袱给年轻人,便坐回了篝火旁,再没理过他。
那包袱里都是疗伤药。年轻人爬到壁角,独自清理伤口。他想走,但这个女人,和她随行的三个玄衣男人似乎料定了他不敢出去,连看守都懒地看。他们围着篝火,分食肉干和水,偶尔悄声谈论什么。
年轻人透过缝隙,漠然观望着外面。沙漠里只有风和沙的踪迹,但年轻人知道,追杀他的两派人还在找寻着他。他不知如何是好,教派里的人,从未教过他如何独自离开沙漠。
他不该假扮一个虚无缥缈的人,跟着教派走。他不知道宝藏在何处,也从未见过那蓬莱仙境般的富贵人间。他只想换一两银子,给弟弟治病。现在,他想活着回去,看看弟弟。
“喂。”那个女人突然叫道。
年轻人回过头,一块牛肉干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几个黑衣人无声地笑了,其中一个给年轻人递了一壶酒。
“漂亮女人都脾气不好,别惹她。”黑衣人说着,目光移向缝隙处,他们一起看见远处闪闪灭灭的烟花。
“过年了。”女人说。这里不是家乡,但他们依然过着同样热闹的新年。
“郭夏。”年轻人突然说,“我是郭夏,家在雍梁涵州,我从未去过乐京,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他一口气道。出乎意料的,那群人似乎并不意外。
女人冷漠的眼神有了变化,却是充满怜悯,“傻孩子,连星象都看不明白,你以为自己冒充得了谁呢?你只是复国教派给出的标靶罢了。”
闻言,郭夏惨白的脸色更添寒意——原来他的伪装早就被识破了,教派将计就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