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毛利先生的徒弟,我们上午见过……对,是我,你还有印象,那太好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那个房间的写字台正对着窗户对吧?嗯……嗯,在抄写的时候,是不是一直没有拉窗帘?”
夏目朝他凑近,几乎跟他大腿贴着大腿,她竖着耳朵听电话里的声音。
电话另一端,高桥回答道:“是的,一直都拉开着,我能清楚看到对面各个亮着灯的窗口,其实有件事挺奇怪的,我因为感到冷,便拉上窗帘,一个钟头后那个男人进屋查看,见我把窗帘拉上大发雷霆,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震怒。他马上也意识到了失态,连忙道歉,并说让我不要拉上窗帘,说是房间透气不好……那之后,他好像格外在意窗帘是否拉开,尤其是最后一天……”
安室和夏目对视一眼,似乎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为了听清电话里的内容,夏目几乎都要坐到安室的腿上了。酒保在后面惊诧地看着姿态诡异的两人,摸不清他们是在交往,还是纯粹来喝一杯的同事。
“原来如此。”挂断电话,安室自信地呢喃道。
夏目稍稍远离他一点,也点头:“看来我们需要查报纸了。”
一种奇怪的默契在两人之间萌发,他们同时推测出了事情的可能真相。
就在这时——
“唔……”夏目用手捂住嘴,憋下一个酒嗝,她尴尬地笑,笑容还没绽放完全,又一个酒嗝追了出来。
“出去透透气吧。”她往吧台前上拍了一张钞票,冲酒保打了个响指。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在夜风扫荡的街道缓慢前行。
街边行人稀落,大多是闲逛的情侣、三五成群的学生,偶尔有出来消食的老两口。
夏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啊啊,今天真开心,又找到了久违的感觉。我以前和一位友人,经常会像刚才那样交流推理想法呢,好怀念啊。”
安室配合着她的步子,并排走在外侧,转头看她:“你居然还有这个爱好啊?你的那位友人,现在不在了吗?”
夏目孩子气地晃晃脑袋:“他在呀,只是有了女朋友不想搭理我了。毕竟我这么漂亮,他女朋友一定会吃醋的。”
安室忍不住卷起嘴角,他都没察觉自己竟然笑了。
“能和你这样的推理高手交流,想必他也是一位名侦探呢。”
夏目神秘地眯起一只眼睛:“可不是嘛,人家老自负了,自诩是福尔摩斯的弟子呢,我只是人家的华生。”
“诶,这么厉害呀,我倒挺想见见呢。”安室有些在意起来。
夏目嘿嘿地笑,因为喝了酒又吹了寒风,她脸颊上飞起两团可爱的红晕,安室从略高的角度俯视着她,看她脸蛋红嘟嘟的样子,竟心生几分怜爱。
这个走得摇摇晃晃,把脚踢得高高的女孩,真的和那个眼神冰冷、会用手背碾烟头的女人,拥有同一个灵魂吗?
不知怎么的,他脑里蹦出“双重人格”这个词。
瞬间的喜爱压不住扑面而来的怀疑,这个女人的推理能力不亚于他,而且白天她安抚高桥的手法,很专业地道,他甚至想去公安的系统查一查,看看是不是上层又指派了哪个秘密警察,来配合他,或者——监督他?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感觉夏目像是公安的人。虽然对她疑惑重重,但却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他并不反感她,一点也不。
明天,让风见去查查吧。如果她也是公安的秘密卧底,他有必要防止她和贝尔摩德见面。
夏目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安室关切地问。
夏目鼓起腮帮子,仰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安室先生,我饿了。”
“……”
“前面有一家拉面馆,我请你吧。”安室指着斜对过说。
夏目紧了紧浅粉色的围巾,摇头:“我这会儿有点犯困了……算了,我还是回家吃泡面吧。”
我可以给你做——他几乎要这样脱口而出了,他对自己的这个冲动感到不可理喻,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前面有一个公交站,很多公交经过,夏目深吸一口气道:“我坐车回家喽,谢谢你陪我喝酒,我很开心。”
他似乎应该送她回家,虽然他不觉得她是会遇到危险的女孩。
“不用啦,7路巴士直达我家,时候也不早了,您直接回家吧。你的小狗一定眼巴巴等着你喂食呢。”夏目咧嘴笑。
安室都懒得问她怎么知道他养狗的了,她的推理能力他刚刚领教过。
于是,他陪她等到车来,目送她上了车,并跟她在车里互相挥了手,才缓步离开。
夜风一下子变紧了,路边枯枝上的落雪被吹在空中,宛如纸屑漫天飞舞。
安室抬头望了一眼冰冷的夜空,看见自己呼出的一团气,变成了湿冷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