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了,可他在她的眼神中看不到爱慕,至少不是通常会在花痴女性眼中见到的爱恋,但直觉却又告诉他,她没撒谎。
虚情假意的人他见多了,为了任务而虚情假意的事他也做了很多,所以一打眼能看出些端倪。
大约是因为最近“纵欲过度”,外加情绪极端的缘故,夏目微微染上些醉意,她慵懒地敲打着杯壁,示意酒保给她满上第三杯波本。
安室在旋转变换的灯光中,默默地打量她。
柔软的嘴唇向上撅起,口红晕染在杯口,凌乱的发丝有一缕粘在嘴角,非但没让她显得不利落,反而增添了萎靡妩媚的气息。她浑身都在播散一种肉#欲,他注意到附近几个男人对着她的方向频频张望,显示出蠢蠢欲动的模样。
“夏目小姐,你真的是在认真做服务生的工作吗?”他忍不住问,心知肚明他是最没资格这样问的人。
夏目一只手伸向酒保的方向,扭过头,笑了笑:“我和安室先生一样哦。”
果然是这类回答,好像刚刚的推心置腹没有发生过,她根本就没打算向他坦诚,虽然口口声声说了那种类似表白的话。
真是个难搞的小丫头。
“上午的事件,安室先生你怎么看?”酒杯填满,她重新面对他,眼睛闪闪发亮。
他的眼睛也蓦地亮了,福尔摩斯似的狂热,让他恢复成了一个单纯的推理狂。
“很像‘红发会’,不是吗?”夏目抿了一口酒。
安室点头,语气甚至有点急迫:“但我不认为有人会想在日本挖地道抢银行,凶手采用这个模式,恐怕另有企图。”
夏目:“没错,我赞同。红发会是犯人设计让受害人离开自己的店铺,伺机挖通直达银行金库的地道,因为受害人的店面跟银行十分近。这个案件仅通过叙述来看,十分诡谲,可一旦揭开谜底,却又十分简单,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我们的委托人遭遇的,恐怕也是这类案子呢。”
她也滔滔不绝起来。
安室:“你说的很对,拨开迷雾直击事件中心,才是破案的关键。就这个案子而言,雇佣者为什么要让他们抄写圣经?当然抄写其他什么的也一样。结合红发会,自然而然会联想到把他们从长期居住的地点挪开一段时间,以供他们做某件事。可事实上,两人都是在校研究生,一个住女寝,一个住在离得很远的男寝,风马牛不相及,所以这个推论站不住脚。”
夏目卷起嘴角,点了点头,眼睛望着他:“那么其他疑点呢?这样吧,我们分别列出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逐一击破,怎么样?”
她像只小狐狸一样眨眼,安室轻轻哼了一声,并不是嘲讽,而是觉得有趣。
“好啊,女士优先。”
夏目抿了抿唇周的泡沫,敛去调侃神色,单刀直入总结道:
“第一,为什么一开始是男生去,后来雇佣者主动问起可不可以介绍一个女生来?为什么需要男女两人?如果单纯人手不足,另招一个男生会更好吧?女生本来事多,疑心又重,不像男生只要有钱赚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为了获得不同的字迹?这个解释也够愚蠢的了,亏得两个人还上了当。”她砸了砸嘴,像是为当代大学生的单纯而惋惜。
安室略略有些惊讶,这个女人的推理能力简直可以啊,他屏住呼吸,继续听她说。
“第二,他们为什么一抄写就是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说实话干不了什么,当然我是指犯罪的那一方。根据高桥小姐的叙述,我们不难推测她抄写的地方是一栋普通公寓的某个房间,也是某个人家——很可能是雇佣人的家——的一个房间,我觉得,这个案件更像是红发会的翻转版。”
安室的瞳孔微微缩紧,面上却维持着云淡风轻:“你的意思是——”
夏目:“他们实际需要的不是两个学生的住所,正相反,他们需要的是两个学生抄写圣经时所处的那个地方,他们要他们在那里存在三个小时,并遵循一定的时间规律。”
厉害,饶是安室,也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我的说完了,那么安室先生的呢?”她歪着头问。
安室很想吐槽一句,你把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但他自然还有其他的疑惑可供分享。
“我再补充一个吧,这一点可以佐证你刚才的推论。高桥小姐说,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对她抄写的东西根本就看都不看,这个和他们的招聘的初衷互相矛盾,更加说明他们另有目的。而且,他们还不允许她去洗手间,完全不可以离开这个密闭的房间——”
安室戛然停止,他半张着嘴巴,仿佛被某个灵光一闪骤然击中。
夏目立刻直起脖子:“你发现了什么?”
“密闭……密闭……”安室低声、缓慢地重复着,忽然,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好久才通,他立刻换上了温和的人畜无害的腔调:
“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高桥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