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温清和上了马,欲带身后十余人进林找人。马前蹄刚高举,就被闻声而来的温元叫住了。
“爹爹,带我一起去。”温元身高才到马肚子,仰头看温清和时候眼里却有不合年纪的清明和坚定。
温清和没有拒绝,他知道女儿担心,也知道她向来有分寸,不会惹乱。
他刚把温元抱上马,后面一阵地动传来,温清和回头,一下便愣住了。
“怎么,多年未见,难道本侯竟老到让温寺卿认不出了吗?”
枣红色的马上说话之人声音爽朗,一身黑色劲装搭了双黑亮靴子,头发像马尾一样全束起在后面,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其中一双鹰眼看人更是带肃杀气,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可他一扬嘴角,突然浑身肃杀气就变成了雅痞。
自称侯爷,自家爹爹又这么大反应,温元已经猜出来人身份了。
可现在不是叙旧的好时机,清平公主赶过来,扑进黑衣人怀里把来人黑衣都哭湿了,才断断续续把现在情况说明白。
“别怕,这山林野兽还奈何不了咱们儿子,安心等我们回来。”谢随宴说着带自己的亲卫率先入林,温清和带着温元等人紧随其后。
这边在加急找人,而林子深处山脚下,温玉章和谢霄时正和野猪进行着殊死搏斗。
追温玉章的野猪极有可能是整个族群头领,谢霄时赶来时,温玉章所骑之马已经被野猪獠牙顶破胸膛,里面的内脏被撕的乱七八糟,早已死透。
温玉章借着有利地形,爬到了一颗粗壮大树上暂避,树下的野猪犹不死心,拼命用身子来回撞,试图把大树撞倒,谢霄时要是再晚来一时半刻,温玉章的命运极有可能如地上死马。
温玉章在树上,发现了谢霄时,心中一喜,刚想叫人,却见谢霄时竖了根食指在嘴前,两人多年默契,他一下明白谢霄时意思。
野猪受了伤,剧痛让它敏锐度下降,现在又是情绪上头只想把温玉章摇下来的时候,注意力全在树上,还没发现谢霄时的到来,是谢霄时偷袭的最好时机。
谢霄时还余三箭,每一箭都至关重要,野猪皮厚,他必须要挑其脆弱之处下箭。
野猪背对着谢霄时,最脆弱之处只有……
他看准时机,把弓拉满,一支利箭飞向野猪两臀中间,不等野猪反应过来,第二支利箭同中一处。
野猪转过头来的时候面容扭曲,眼睛血红,它先前已被谢霄时的一箭射成独眼,现在两箭更是加重残疾,即使是有命回去,等着它的也只有族群的厌弃和死亡。
它想都不想,舍下树上的温玉章,向自己最大仇敌冲去,速度力气奇快迅猛,谢霄时忙调转马头往旁边闪躲。
野猪恨谢霄时恨红了眼,是抱着必死决心的,马腿高,跑得快,却不利近战。
马被野猪近身,左右冲撞不开,只能原地打转,很快被野猪抓住机会,从腿上撕咬下一大块肉不止,还被獠牙刺穿了腿。
这马虽不是东曦既明,却也是难得的好马,谢霄时不忍让它丧命,想找颗树暂避,让马先逃生时,树上的温玉章出声了。
“畜牲,有本事过来。”他说着解下自己的红腰带,拿在手里左右甩动,成功引来野猪注意力,让野猪转头朝他大吼了一声。
马上的谢霄时瞅准时机,从马背一跃而下,利用惯性和自己的神力,把最后一支羽箭狠狠扎进了野猪脖子处。
趁野猪哀嚎时,又解开随身携带的软剑,一刀割了野猪的喉,这下野猪动不了了,只能躺在地上不断抽搐,血成股从喉管涌出来。
谢霄时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就被疲倦席卷,他跨坐在野猪身上,活像一幅《武松打虎图》。
温玉章见野猪死了,手脚麻利地从树上下来,走过来往野猪身上狠狠踢了几脚出气,要不是谢霄时一身神力,徒手就能把箭矢插进野猪脖子,再周旋下去,丧命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他踢完之后,直接往后倒,躺在野猪身边,也松了一口气。
“谢一,这回咱们真是有过命交情了。”他前一句还似开玩笑,下一句却认真起来,“多谢你赶来,今日之恩,永世不忘。”
谢霄时没有说话,他盯着四百多斤的野猪看了许久,“留一箭做标,九殿下还在等我们。”
他说完才想起他们已经没有得用的马了,温玉章的马尸体都凉了,他的马在浑身是血,躺在一旁地上大喘气。
“怎么办,没有马我们如何离开此地。”温玉章跟着着急起来,他们不知道萧执林早已被救回避暑宫,想到那头同样四百多斤的野猪,两人心都悬了起来。
正当两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谢随宴等人带着人赶到了。
看见两人平安,一行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温元更是松了一口大气。
“哥哥,霄时哥哥。”温元这回不用温清和帮忙,自己跳下马来到了两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