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不大的屋里,点着炭盆,一家子窝在一起说话,半点不冷。 罗丛柏想着邵韵诗,满脸的荡漾,欢喜羞涩的气息充斥了整个屋内。 罗大婶见儿子脸红,心头欢喜,想想老头子说的也对,邵小姐总归不是乡里妹子,规矩肯定多着呢,俩小人哪里能自由行动,自在说话了。 横竖,这小子总算知道女孩子的好了,自己就听老伴的话,不多掺和了。 如此一想,她倒是担心,若是儿子真娶了个大家闺秀,她这小门小户该如何相待了。 罗大叔见老伴刚还满脸喜色,一忽儿就叹上气了,仿如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他不由地皱眉道:“你叹气做什么,好歹的都是你儿子自己个选的,日后我们也管不着了。” 见老伴语气不对,罗大婶怕他迁怒儿子,再提什么田家,忙解释道:“我这不是怕日后,不知道如何待邵小姐吗。” 嗯?这是什么话,罗家父子俩个都看了过来。 罗大叔直接道:“该如何就如何,还能怎么弄?” 罗丛柏也忙跟着道:“是,就平常那样相处,瞒姑可好说话了,人温温和和的,姆妈若是不自在,她也会不自在的。” 见儿子这么着急,罗大婶真有些侧目了,这还是她那个除开队伍上的事,啥也不关心的木头儿子吗? 不过,再疑惑,眼前的儿子,还是她疼爱挂心的二小子。 遂,罗大婶无奈地看向粗心的爷俩,道:“哪里有你们说的这般简单,那闺女我们见过也处过,是个好的,可人家毕竟是个大家小姐,你说我们这粗手粗脚的,怎么弄?” 最要紧的是,罗大婶觉得,她家再是比别的乡里人条件好,比起邵家来,怕也只是个寒窑了。 到时候,人家小姐怎么到她家过日子? 这些担心,罗大婶怕说了,儿子面上过不去,只能是咽下了肚。 罗大叔大概也想到了这些,瞥了眼一脸深思的儿子,便对异想连连的老伴,道:“嘁,你想的还真够多的。好了,不早了,你赶紧帮老大媳妇弄饭去。” 昨儿年夜饭,少了二儿子,罗家过的还真是不怎么开心。 今儿,二子回来了,这才算是真正的团圆饭。 遂,老伴一说,罗大婶忙起身道:“是这话,我得去看看兰妹子可将腊排骨蒸上了?二子爱吃这个。” 母亲被催走,罗丛柏一下子拘谨了起来。 见儿子绷着,罗大叔看了他一眼,道:“早前你不是说要出远门吗?这话你同邵小姐说了没有?” 罗丛柏知道父亲不是迂腐的人,忙道:“说了,不过,她还小,有些事还没想那么远。” 话说到这,罗丛柏脸又红了,毕竟同父亲谈日后成亲的事,他还是觉得怪怪的。 “对了,邵小姐今年多大了?”罗大叔这会子才想起问这个,还真觉得自己问迟了。不过,那孩子算算也不小了吧? 罗丛柏脸红了红,道:“过了年十七了。” “不小了,你妈十六岁那会子,我都定下她了。”罗大叔有些感慨地道。 见父亲这意思,罗丛柏微蹙了蹙眉,咬牙道:“我想着日后有了大出息,再同邵家谈,不然白叫人看低了瞒姑。” 这就护上了?不对,这小子打小就只护着邵小姐。 罗大叔本还想叫儿子在邵家踢了铁板,好自行回头,看样子是不成了。 罗大叔看自己儿子自然是样样好,可他也有自知之明。 遂,他皱眉道:“二子,你可得想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耽搁不起呀。在一个,邵小姐其实也不小了,他家人是个什么意思?” 刚才当着老婆子,他不好多说什么,没得叫妻子跟着操心发急。 这会子,就父子俩个,罗大叔不得不说开了。 父亲这话叫罗丛柏无法回,因为他根本就没让人家长辈知道。 屋内很暖和,灯早就点了起来,虽不甚明亮,可照在罗丛柏脸上,还是明晃晃的。 罗丛柏心里很忐忑,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和瞒姑的决定?额间发际内湿漉一片。 儿子这样,罗大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深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人家小姐也等不起的。” 罗大叔还是觉得,自家儿子想的有些简单了,毕竟婚姻可不是俩个人的事,还关系着俩个家庭。 罗丛柏怕父亲改主意,忙盯着父亲的眼睛,认真道:“我早想好了,阿爸也别担心,我有分寸,也有信心。” “你光有信心又有什么用?还得看人家女孩子和女家的态度。”罗大叔深深叹了口气。 罗丛柏想起邵韵诗,脸上带了笑,“瞒姑,瞒姑不是大家想的那般,她聪明又能干,日后,我们的日子不会不好过的。” 罗大叔见平常心里只有工作的儿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不由的大奇,道:“还当你是个没心的,原来是只挑好的。” 这话听来,有些调侃。 罗丛柏不好意思地撸了把头发。 罗大叔看了他一眼,“不过,你想的还是简单了,邵家能允许那么大个姑娘,一直等着你?” 话说到这,罗丛柏不得不道:“爹,瞒姑过了年要去新学堂上学,邵家不会这时候帮着定亲事的。” 罗大叔听了一愣,邵小姐还得上学? 见父亲发愣,罗丛柏忙解释道:“是邵家小姑奶奶提的,她也怕家里长辈不声不响地给瞒姑定了亲,所以,她打算带瞒姑去南京那边求学。” 罗大叔没立即说什么,只抽了口烟,皱眉想着那个如仕女图里走出来的娟秀女子,该不会去那新式学堂的?毕竟那里男女混坐一堂,有些不怎么像话呢。 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