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是谁!快滚!”陌生面孔大声嚷嚷。
看来这里真的变了,守城的侍卫不认得他们的王子...阿尔伯特回忆往昔,露出一丝苦笑。
“先别着急啊,如果错过我的话,以利亲王...或者以利陛下?可能会很伤心的?能叫个老人来见我吗?”
回到王宫,阿尔伯特拒绝了洗个热水澡的提议,风尘仆仆的赶往后堂。
途径花园,路过他和温娜维尔曾嬉戏的花丛,他停下来,为她折下一朵经历王都动乱后为数不多的花,然后无意间踩碎了一个颅骨。
阿尔伯特感到一阵恶心,片刻后,还是蹲下来收集受害者仅存的部位,慎重的埋到了边上。
就在他拍拍土准备起身的时候,一声虎啸朝他扑来。
“撕拉——” “爱丽丝!——”
望着被大猫撕成破布的斗篷,阿尔伯特心有余悸,小胖墩缠紧了手上的铁链,嘿咻嘿咻的跑过来扶他。
“你没事吧?”
“没事...你刚刚叫它爱丽丝?”这个名字和白虎都让阿尔伯特心头一紧。
“啊,是的!因为妈妈说,妹妹虽然不在了,但妹妹的灵魂会残留在她最喜欢的东西上,所以我们要善待它们,把它们当做妹妹。你看你看,现在她也很喜欢你呢!” 吉尔斯指着抱着斗篷蹭痒痒的白虎,兴奋道。
阿尔伯特咳嗽了一声,不自在的偏过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父亲让我来送送姑姑!好神奇啊,姑姑比吉尔斯还高呢,却变成了那么小的盒子,阿尔伯特王子,我以后也会...”
“别说了!”阿尔伯特脸色骤白,吉尔斯被吓了一跳,委屈的缩着手,像只胖老鼠,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令他脑中疯狂闪过和温娜维尔四目相对的画面。
意识到失态,阿尔伯特捏了捏眉心,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你姑姑和你妹妹的事,我也很伤心...”
不知道说什么了,阿尔伯特呆滞的低头望向自己的脚尖,吉尔斯却主动牵住他的手。
“没事的,吉尔斯相信,等死后,大家都还会再见的!但你可不要马上死啊,死了,就吃不到果冻布丁了。这朵花是要献给姑姑的吗?好漂亮啊,留给我一朵吧。”
阿尔伯特被吉尔斯弄得哭笑不得,闷闷的嗯了一声。
来到停放温娜维尔骨灰的卧室,吉尔斯说得一点不错,留给他的只剩下一个小盒子了。
失去了主人,阿尔伯特才意识到这间房有多么的阴冷,她就是在此渡过了无数个空寂的日夜吗?
他的爱死于瘟疫...阿尔伯特早在路上就见识了太多惨痛的案例,天使终究没有放过这对悖德之恋,还是冥冥中爱丽丝和维利在报应,想到未能在她最后的日子陪伴身边,阿尔伯特就心痛如焚。
是我害死了她,阿尔伯特想,根据路上传信人的说法,如果不是为了守护他,温娜维尔就不会拒绝接受诊察。
从摘掉养母子之间暧昧的面纱,心灵之窗坦诚相待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预料到了苦难的降临,明知是毒药但两个寂寞的人都甘之如饴。可真正到达那天,爱人却提前离开,阿尔伯特独自承担这份怎堪与人诉说的痛苦。
吉尔斯连打了几个喷嚏,坐了会就带着白虎离开,阿尔伯特赶走剩下的人,坐在温娜维尔的骨灰旁大哭了一场,直到星星和月亮都被乌云吞没,阿尔伯特在一片漆黑中苏醒,他梦到了温娜维尔,不想醒来,却怎么都睡不着,她是他永远也回不去的梦境。
重新站起来,腿还有些虚浮,宫人都已睡下,走廊寂静无声,阿尔伯特这才想起,还没有见过父亲,他肯定担心坏了,内心有些自责,自己打水去洗了个澡,准备明天精神的去见父亲。
睡前,他又去了常和温娜维尔幽会的內斯勒塔。一手提灯,一手沿着古老的石墙,像在抚摸他们的曾经。忽然,指甲被一块凸起的砖块绊住,阿尔伯特一愣,随即笑了,笑中有种甜蜜的忧伤。
他把它拿开,预想里面是空的,突然他瞪大了眼睛...
“亲王,亲王?你在听吗?”
塞巴斯蒂安捧着各地的报告,事到如今,阅读对他依然是件难事,但以利相当有耐心,还劝他多练习。
“我在听…无毛猫,继续说。”以利捧着脸颊,睡眼惺忪,早上就一直在整理情报,甚至没时间关注他翘首以待许久的儿子。
都开始说胡话了,塞巴斯蒂安低头笑了笑,为了不辜负以利的努力,刚准备继续念,就发现他早已趴在书案上睡着。
那么,晚安,愿您有个温柔的梦。
这只是塞巴斯蒂安未曾宣泄于口的心声。现实里,他默默扯过毯子给以利盖上,甚至未敢驻足凝视一秒亲王的睡颜,唯恐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沉溺的视线而猝然清醒。
塞巴斯蒂安十分自觉的到门外守着,侧耳聆听里面传来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忽然急促的脚步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