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诲转去的医院是银河公司的高层打了招呼的,隐私性强环境也好。病房自带卫浴,除了不能做饭简直像是星级酒店的小套间。
而离开了公立医院那永远弥漫着消毒水气味、即便开足却依旧显出昏暗灯光和消散不完颓靡与死气的环境,所有人的心情都显见的好了不少。
窗外盛夏的阳光火辣辣地照着,阵阵熏风正卷起层层叠叠的热浪肆虐徘徊,一时间便是茂叶底下残存的几分阴翳也没了凉意,路面热得发烫。
林夕从坐在空调出风口的正对面,扒拉了两口米饭,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诲哥,我觉得我姐让你住院是因为管饭啊。健康营养还不用刷碗。你是不知道,她做饭……”
“林夕从,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林予安站在窗边打电话,只回头给了林夕从一个眼神,对方立马又往嘴里塞了口饭,表示自己已经堵住了自己的嘴。
林律又瞥了眼林夕从,警告他别在背后搞小动作后,这才慢慢回过身继续等待电话接通。
可现在的林夕从哪儿听她的啊,见她姐的视线扫不到他,疯狂咀嚼又囫囵咽下嘴里的饭,被噎得直拍胸口还不忘对着程之诲小声吐槽:“我不骗人,真的超难吃!”
程之诲闻言垂眸,看向小桌板上并排放着的医院营养餐和外卖炖汤的餐盒。自觉就这点,他确实深有体会……
所幸林律不是个坚持不懈非要在自己不擅长领域死磕到底的人,研发出黄芪当归甜鸡汤和火腿蘑菇糊鱼汤这种菜品后,秉持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的原则,欣然转投外卖行业。
不用刷锅不用洗碗,除了对环保事业有碍,对她自己或是程之诲还是相当友好的。
林予安等了好一会儿,电话却始终是没有接通。她盯着窗外被晒得油亮的树叶,心口却泛起凉意。
听筒里的嘟嘟声跳转为对方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赶在同意的英文响起之前,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挂断电话。
迫不得已,她只能转而求助童柠,把她的需求微信发给童柠,再让她帮忙转述。
林予安这两天都在居家办公,就连自己回家休整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得叫林夕从或者老A过来轮班看着程之诲。
谁让转院当晚,看似身强力壮的程大主唱就发起了高烧,迷糊又粘人地睡了两天,这才刚有些精神坐起来吃饭。
“姐,你所里有事吗?”林夕从见林予安蹙着眉头不吭声,直觉他姐是遇上事了,“你要有事先去处理,诲哥这儿有我呢。老A和陈哥一会儿也说过来,你放心。”
林予安摇了摇头,走到程之诲床边站定,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再起热后这才转向林夕从道:“律所没事,不过我得回去拿点衣服过来……”
“晚点再回去吧。”林予安话没说完,垂在身侧的手被程之诲握住,“你还没吃饭。”
林予安这几天一直没怎么睡,程之诲高烧不退加之穿插其中的工作事宜,眼底的青黑让她整个人看来憔悴不少。
程之诲声音并不响,反正坐对面的林夕从是听得清清楚楚。以为是他诲哥心疼老婆夫妻之间起腻,便心虚地低下头竖起耳朵认真扒饭,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可林予安却觉得不对劲,目光微侧双手抱胸,一副审视的姿态,只觉得程之诲这副模样是有事瞒着她。
这感觉来得不算冤枉,转院前那通电话就三缄其口,只保证不是什么坏事便再也不肯多说。
也就林予安不是什么追根究底的人,点了点头再没提过。只是现下……
“你是不是有事没跟我说?”
“有一点。不过……”程之诲抬起左手拿过床边的手机,按开锁屏看了眼时间,“麻烦林律再等等,马上就到了。”
林予安:?
林予安这回当真是猜不透程之诲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狐疑的目光盯着他不放,而病床上的某人借着没什么血色的脸愈发像一朵无辜的小白花。
“吃饱了!”林夕从顾不上他姐和姐夫的暗潮,把医院的餐盒炫了个干净,摸摸微鼓的肚子起身身了个懒腰。
“不得不说私立医院就是私立医院,这饭菜比之前那家好多了,那个菜是真的一点油水也没,看着就不好吃……”
林夕从的声音忽得顿住,林予安也没在意顺着接到:“稀奇了,除了我做的饭还能有你不吃的东西?”
“……妈?你怎么在这儿?”
林予安闻言猛得抬头,见林夕从面向病房门口,呆愣愣伸懒腰的动作还停在半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回头和程之诲确认。
那一瞬林予安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他藏了几天的秘密,这就是让她再等等的原因。
是婶婶来了。
“你们俩姐弟哪会照顾人啊,我不来就一直点外卖是吧。”
正是午后日头最烈的时候,婶婶一手提着自己买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