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谁又惹到你了?”
这天林予安开完庭提着大包证据原件回到律所时,刚跨进办公区,一眼就看见童柠半个脑袋埋在书堆里唉声叹气,她一时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今天这个庭开得时间实在太长,结果法官都没露面,找了个法助带着书记员先过证据资料。这法助估计也是刚升,年纪轻资历也不丰,真碰到点问题再就打个电话去征求法官意见,一来一回整整开了两半小时。
林予安揉了揉自己坐木头椅子坐到发硬的腰和脖子,想着也得亏是后面没安排庭审,就这种工作效率大家干脆都别活了。
当然这种话她也只敢暗自腹诽,毕竟法律体系的工作里,律师才是食物链最底端,她还是得认命按要求补充新证据的书面质证意见。
其实林予安现在手头根本没有用得上的人,先前的实习律师和助理在年前她休假时被瓜分干净。现在带的实习生还是学生,开庭也只能挂个旁听牌在下面坐着。
倘若她现在费时费力培训,人家最后回到学校,诶全忘了。那还不如万事亲力亲为,也不用再费心纠错了。
童柠见是林予安回来,连忙指着斜对面的办公桌压低给她通风报信:“安安姐,看你桌上。”
办公区工位排得紧,林予安自然是看见了。自己堆满卷宗和文件袋的桌面上,杵了个相当违和的玩意,越过隔板只露了个头。
林予安走近才看清,是一束黑色包装的红玫瑰,据目测有个二三十朵,上头甚至还不伦不类罩了层黑色的欧根纱。
她将自己满手的东西放在靠背椅上,蹙着眉掀开了那层纱。
程之诲他们几个这几天不在新海,不论是电视剧插曲的视频宣传,还是正在预热宣传的EP,外界反馈都相当得好。
当然主要原因可能还是因为程之诲那张脸太过能打,粉丝在没有新物料的日子里连夜考古,自来水了很多舔颜向视频。
没有人品上的黑料,甩大牌也是众说纷纭没有实锤,加之现在的摇滚绅士禁. 欲风路线,单凭他一张脸足够保ED乐队眼下的荣华富贵。
这不为了保持热度,经纪人给接了个邻市的音乐节,从周五到周日连唱三天,昨天程之诲他们就赶去邻市走台排练了。
所以不论是出于审美,还是其他说不清的原因,林予安直觉这花绝对不是程之诲送的。
童柠瞧见林予安神色不对,赶忙往她身边凑过来:“三点那会儿外卖送过来的,前台进来问了,可你不在,就收下来放你桌上了。”
“安安姐……”她抬眼暗戳戳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又压低声音小声道,“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就约乔乔那天,我们看到了……”
“看到什么?”林予安捏着花里藏着的卡片扭头。
“你不是先走了嘛。然后隔着玻璃窗,我们看到你和个帅哥走在一起。我一开始瞥见还以为是你弟呢,看着身高又不太对……”童柠说着说着戛然而止,竖起三根手指保证,“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保密!烂肚子里!不对,是什么都没看到!”
林予安正研究着卡片,也没注意听童柠到底说了什么,翻开内页她的眸光盯着卡片落款明显暗了下来。
不是程之诲,也不是什么追求她的人,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就是。
“你看到的是我先生。”林予安将卡片撕碎重叠后再撕碎,直到看不清上头的字这才连花带包装一起扔进垃圾桶,“至于送花这个,一只上门的黄鼠狼,不用在意。”
“啊,是你先生…先生?”童柠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留心没捂住,直接发出尖锐爆鸣。
“我戒指戴很久了。”林予安将椅子上的资料什么挪回桌上,坐下后借靠垫的力撑住自己的腰,这才算找回些腰部的感觉。
“不是,我以为就是个装饰啊!谁知道是真的!”童柠又探头观察了周围一圈,见没人关注她们,这才蹲林予安身边小心发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春节假期后我不是多请了两天的假,就那时候领的证。”
童柠:“姐你上辈子一定干保密工作的,这怎么憋得住的啊!”
林予安低头整理文件,像是想起什么又叮嘱了童柠一句:“目前还没打算往律所发喜糖,麻烦你也憋一下啊。”
倒不是真要藏着程之诲不给见光,她这个已婚身份也没有那么敏感。只是经过拆分她组里成员、让她不停带实习生的操作之后,林予安自觉在源生处境两难,再花钱给一群不知还能当多久同事的人发喜糖,她是相当心疼这个钱。
所以能不说,她就没打算说,不过真要是被发现,那也没什么。
倒是童柠知道了这么大个秘密,属于二次元的脑子里不知经历了什么惊涛骇浪,异常虔诚地向林予安保证:“人在秘密在!我连我爸都不会透露半分,一定能守护好姐夫的!”
林予安:…其实…倒也不必-